压金枝+番外(124)

作者:摧山白

她虽病了,却又不至于人事不省,躺在床上听着丞相府找来的老大夫说着和前世一般无二的话:“小姐这是心病,来得急,若能纾解心中郁结,想必不必吃药就能好了,若不能......我也是束手无策。”

兜兜转转,一切还是和前世一样。

君扶了然,像是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突然就放下了似的,终于明白了谢回昉临终前为何露出那样解脱的神色。

大夫说得没错,她这是心病,只是这心病上辈子不得解法,这辈子她也不得解法。

病重的那几日,君扶恍惚觉得自己见到了单容瑾,她见单容瑾不停进出自己的屋子,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消散不去的药味。

后半夜的时候,君扶经常觉得冷,但每当她觉得冷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炽热的身躯抱着她,握紧她冰凉的指尖。

那个人的气息很熟悉,一开始让君扶觉得紧张和害怕,但是渐渐的,她在这种气息下安心下来,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春日接近末尾时,君扶的病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轻,一天比一天松快,直到有一日睁开双眼。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连含春也不在,可是君扶嘴里渴得厉害,还弥漫着一种苦味。

她想起身倒水,但是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不慎撞到了床边的凳子,发出一声响。

响声未落,门突然被一下子撞开,她听见一声“小姐”,可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他身躯高大,一把将君扶紧紧抱住,俨然不是含春。

君扶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怔愣的眸中飘过一丝了然。

“单容瑾。”君扶道。

“醒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单容瑾简直有些语无伦次,君扶都能感觉到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在紧紧发抖,像是即将渴死的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一般。

“是你吗?”君扶轻声问。

这些日子日夜不休照顾她的,都是单容瑾吗。

单容瑾却不知她是在问这个,还以为君扶问他是不是单容瑾,他答道:“是我。”

君扶跟着问:“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

从江北瘟疫开始,不,应该是更早的时候,从她带着黄为远开的那张药单进宫问太医,被单容瑾一眼看出端倪的时候起,她就该起疑的。

单容瑾分明不懂医,他连她快病死了都看不出,还以为是她在装病。

倘若通晓几分医理,怎会看不出她脸色不对?

单容瑾回答她:“前世的时候就会了。”

“是...我去之后?”君扶问。

“嗯。”单容瑾抿了下唇,垂目再次对上她的眼睛,欣慰道,“还好,还好是没有白费。”

若是费心钻研一遭,连自己最想救的人都救不回来,那他钻研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可...可那时太医都说我这是不治之症。”君扶道,就连这一世的大夫也说,她这是心病,须得自己纾解才行。

单容瑾道:“你还记不记得,前世你养在长华殿的那盆玉兰?”

君扶顿了顿,道:“记得。”

就是她从君府带过来的那盆玉兰,之前分明生长得很好,可到了东宫之后,莫名枯死了。

横竖都枯死了,她便将每日自己难以下咽的苦药汁倒在了花盆里。

单容瑾眼中浮起点点笑意,这是君扶第一次在单容瑾身上看到如此干净舒朗的笑容。

她听见单容瑾说:“那株玉兰活过来了,我养了它很久。”

也就是说,那些药原本是有用的吗?前世只要她继续服药,她的病就会好?

许是猜测到她的想法,单容瑾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样,那是玉兰,又不是你,那服药确实对你的康复无益,但其中却有几味关键的药很有用处,它既然能救活一株枯死的兰花,同样是生灵,为什么不能救活你?我找了很久,看了很多医书,一味味试了过来,才配出了可能有用的方子,只是那时......”

他的眼神黯然下来,就算配出来了又如何?那时的药已无人可用。

“你?试药?”君扶身子一颤,猛地抓紧单容瑾襟前的衣物,“单容瑾,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死的?是不是!?”

尽管单容瑾表现得很淡然,即便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可这一次,他细微的表情同样没能逃过君扶的眼。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单容瑾,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试药,换命,起死回生,单容瑾,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疯了不成?”君扶颤声道,她以前便觉得单容瑾总是发疯,可那样的发疯只是她瞧不上单容瑾,对他有意的贬损而已。

可现在知道的这一切却让君扶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一个人在做着这些的单容瑾究竟是一副怎样癫狂的神态。他简直像是疯魔了,真正地疯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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