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找回真少爷后(224)
怕什么被母亲说呢,怕得都没道理。
简固说什么来着,母亲委屈他?
母亲恐怕并不这么觉得。
父亲出差的事,他是问了才知道。
母亲应该早些时候就知道了,并且事先做好了决定。
等他来了,就告诉他。
应该是这样的吧?
总不能是对他让弟弟恶心了、让母亲失望了的惩罚吧?
凡事只要不摊开来讲,就有很多种可能,没必要刻意揪住让自己最难受的那种。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家,最近几年,封窗、包水管、给暖气放气等等的活计都是他一个人干。
别人都不管,他只能自己捯饬得暖和一些。
不暖和,冻不死也容易冻病。
他可不想影响学习。
今年可倒好,不供暖了。
他用不着时不时就想办法提升暖气的温度了。
也用不着等待父亲或弟弟喊自己去阳面的屋里睡了。
他大约也是个傻的吧。
不干脆地抱起被子就去,非要将就缩在那个小房间里,等着人来喊。
每年都一样。
就算甄荣家上高中后住校了,他也没提出去弟弟房间里睡,而是等着人家来喊。
不止没喊,俩人还闹翻了。
他明知父亲去外地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没提过到父母房间去睡。
开口了,就是求来的。
他攥着这个再简单不过、再蠢笨不过的道理,等着有谁主动提。
没有,而且今年不供暖了。
就连提出这件事的母亲,也没开口说让他去阳面的房间睡。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性,缓缓延续了刚才的话题:“夏雷搁哪躲着呢,他能,听见?”
“不是的,他能看见。”简固守着心不在焉的甄语,小心翼翼地解释,“他会读唇,还有望远镜……能看到你们说了什么。”
“啊。”甄语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场景,觉得有点荒诞,笑了一下,“多少有点,难为人了。”
简固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再度道歉:“对不——”
“我不是说你。”甄语定定地看着简固,直到他不安的面孔在视野中变得无比清晰,才又笑了一下,“我是说,给我二百块钱这事。”
“夏雷看见了吧。”他感觉有点丢脸,“你知道了呗?”
简固下意识攥紧拳头,才勉强忍住了那股宛如随风燎起的怒火。
他可以生气,但不能发火,不能过度地说长辈什么。
甄家人,本该是他的家人。
“干吗呢,干吗。”甄语从简固蹙起的眉头打量到攥紧的拳头,伸出手去拍拍,“松手,松手,别这样。”
整得这么紧绷干什么……别像他心里头一样,不好。
越琢磨越觉得哪都不好。
他有很多不应该想起也不应该跟简固提的事。
越想越难受,提了也没好处。
可是,有点憋不住。
“甄荣家每个月,生活费六千。”甄语慢悠悠地说,“我妈和他,还当我不知道呢。”
“我那小屋,和他那屋,是后隔开的,不是墙。”
“他们在东屋说话,我不刻意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他向简固提出了问题,没等回答,继续说,“我当时想,小的上高中了,费用什么的不说,这个课那个活动的,一月干进去六千。”
“我爸妈,负担肯定很重吧?”
“我还想着,甄荣家也挺懂事,知道来劝我把奖学金给父母一部分。”
“想着,我应该多补贴家里,想全留下去学竞赛,太自私了……”
“你别给我摆出这副模样。”他看着简固松开眉头后竭力控制依旧耷拉下去的眉毛,“还,让不让我说了。”
简固几乎是用气音回答:“你说。”
“我不想说了。”甄语转头不看简固,也转了话锋,“没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这个弟弟,我越想越觉得……”
“他小时候就爱没事找事,在街面儿上挑事儿,最后都是我去平。”
“我那时候就觉着,他太聪明了,大人们说起来,我们永远是被欺负的那方。”
“叶冠那件事呢?他才几岁,就把凶神恶煞的大人带到人家里去了。”
“后来,苏阿姨来问,他什么都没说。”
“我没法说服自己他是被吓着了。”甄语现在基本上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他不喜欢叶冠,多半是因为,叶冠老跟他抬杠。”
“他们才几岁,抬杠能抬出什么深仇大恨?”
说着说着话,他感觉自己断断续续的嗓音沙哑难听,索性一股脑抱怨了出来:“我要仔细想,所有让我不舒服的事,都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