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厮逆袭记+番外(95)

作者:磨叨叨石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祈祷最好不要是……

直到与脑海中的景象完全重合,只是少了入河的人,时松才站定。

他克服着心中恐惧,看着记忆中那个人消失的地方,叫人去弄几只船来。

灯笼坠在旁侧,时松紧紧抱着自己,似乎那样就能暖和一点,他冻得嘴唇发紫。

在船只弄来之前,他要坐以待毙吗?

那个明媚的姑娘,生死未卜。

如果……如果是真的,那要让罕琅在冰河里一直冻着?

她明明没有任何过错,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时松抽了口气,拿起草垛旁的竹竿,一步一步下了水。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叫住他。

时松回道:“放心,我不去太深的地方。”

众人见了也有些过意不去,有人一直呼喊着,还有人在岸上也用竹竿捅着。

浸骨冷意直袭,从出府后被寒风侵袭,时松已经冷得麻木了,现在敢下水也只是因为感觉不到痛。

他不去深水区,只是在腰间以下的地方,拿着长竿子四处划动。

他现在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这跟竹竿子感觉到什么的好还是感觉不到什么的好。

不知道拿着竿子在水里走动划了多久,什么感觉都没有,最后作罢才哆嗦着强撑上了岸。

时松整个人湿哒哒的,克制着模糊的沉意,离岸还有两步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就听见那人怒喝道:“疯了?!”

第40章

柏秋行将时松扯过身去,借着微光瞧着他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挥手将大氅搭了一半在他身上环着。

他像是抱着块冰山。

“……大人。”时松瞧清了来人,整个人有气无力,意识逐渐混沌。

身上的氅衣和柏秋行的体温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热度,他强撑很久了。

柏秋行语气带着怒意,御史台的人都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为什么不穿氅衣?为什么私自下河?这么冷的天你是觉得阎王爷不敢收你吗?!”

“没……没来得及……我……”这一顿呵斥令时松眩晕不已,他已经开始站不稳了,摇摇欲坠的,滑了下去。

柏秋行死死将他箍着。

第二天,柏府挂起了白绫。

罕琅是这天早晨,在长启河下游五里处打捞上来的。

听说是思乡心切,心中抑郁,便自投了河。

这日起,便有人传,二人命格相克,哪怕并未大操大办也免不了此种结局。

闻者皆是惋惜。

灵堂前纸钱不断,香烛续燃。朝中同僚都有来吊唁的,柏秋行一袭素衣立于灵位前,谢了各位的来意。

他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可若细微观察,便能发现,他脸上比往日多挂了几分忧思。

萧予寄知晓他府中情况后还特地给他免了几天早朝,也派了专门来吊唁的人。

三更冬的偏房内日夜守着大夫,三天的丧礼过去了,床上的人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柏秋行去偏房瞧过人,刚回到书房,马总管便带着风雪而来。

“如何了?”柏秋行看着手里的瓷瓶,那是收拾罕琅遗物时在观月守发现的。

是一种黎古剧毒,若是误食,不仅毒发得快,还查不出病因,毫无回天之力。

马总管叹了口气,说道:“宫里和黎古那边,都给夫人来过信。”

是柏秋行疏忽了。

他忘了,让罕琅嫁给他不是那些人的最终目的,这只是一种手段,用来杀死他的手段。

可罕琅的善良,注定了这场悲剧的不可避免。

柏秋行思索片刻,后靠着椅背,闭眼无言良久。

枉费涉世之久,立足朝堂数年,这些更深的东西他都没考虑到。

如果能警醒一点,罕琅是不是就不用走那条路了?

马总管见他那副模样,便安慰道:“大人,还是想开些吧。夫人……夫人那样去了,人死不可复生,大人还是往前看吧。”

柏秋行没说什么,半晌才睁眼,问道:“大夫换了几批了?”

马总管没开口,因为他也没记着。

柏秋行眉头微皱:“都说风寒已痊愈,身体也无大碍,为什么还是不醒?”

“……他,时松公子受了寒风,又在冰水里泡过,或许,还得些时日。”马总管思忖着,“不过,药也都喂进去了,想来应该快了。”

“明日还不醒就再去换一批。”柏秋行揉了揉眉间。

“……是。”

时松不是醒不来,他是不想醒。

他心中隐隐不安,混沌的大脑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预言成真了。一切如他那日脑海里闪过的画面,那个模糊不清的背影就是的罕琅。

他不想面对。

他怕,他怕醒来等着他的就真的是这样的局面,仿佛不醒就能略过罕琅已经不在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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