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重生反派的白月光(219)
“师尊?”虞岁岁微微一怔,“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怕吓到你。”他的发梢有些湿润,身上也残留着些许未散去的水汽。
雁阙关外尸骨成山,战场不同于其他,战场上的人其实已经没有空去想胜利,只剩下求生的意志——杀了敌人,就是生,就是胜。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生死,为了生,他们可以疯狂厮杀。
所以他的衣袍上不可避免地沾了血,最后他一身浴血地提着剑,都不用挥剑出招,那些残兵剩将都被他那副人间修罗的模样惊骇得连剑都拿不稳。
他本来想第一时间就回来见岁岁的,但看着他们眼中的恐惧,他意识到了那时的自己是可怕的。
所以他先去雁阙北部的河流清洗掉一身血迹,慢慢缓和了脸上冷厉肃杀的表情。可惜无论洗多少遍,他身上还是带着沙场的气味,混杂了血腥和铁锈味的兵戈之气。
月衡山巅不可触及的百年冰雪,还是降落在了人间的战场上,见血封喉。
虞岁岁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些许苦恼神色,大致猜到了师尊是去清理身上的血迹,她倾身过去,伸手牵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道:“师尊,欢迎回来。”
“…嗯。”他垂眸轻轻应了,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揉她柔软的发心。
快要碰到她的头发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
——就在刚才,这只手还长剑在握,执掌杀伐,无数的敌人倒下,鲜血的气味浓稠不散。
相比起重甲加身的铁骑,他的徒儿温软如同枝头绽出的一簇新蕊,美好又脆弱。而他的手摧杀生命,葬送一切。
——他不知道,他真的可以像以前一样去触碰她吗?
虞岁岁看着他眼中的犹豫,再想起刚才那句轻极了的“怕吓到你”,她就抬头,自己去蹭他的手心。
“我才不会被师尊吓到。”她说,又起身毫无预兆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应纵歌有些手无足措地抱住她,她身上好温暖,让他忍不住将她再往怀里拥紧了。
虞岁岁在他颈边轻嗅,然后道:“气味没变嘛,师尊身上还是一样的味道。”
幽而淡的冷香,依然让她安心。
“岁岁真好。”他慢慢轻抚她垂落的长发,轻声道,“为师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桌上那盏灯,想到这是你留的,忽然明白了,游子归乡,看见家中灯火的那种心情。”
昏黄烛光随风轻漾,那一刻他的心尖也温软了下来。哪怕刚经历了战场厮杀、血腥凛夜。
一想到她,心便温柔。
温柔得心都要碎了。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师尊回来的。”虞岁岁侧过脸枕在他肩上,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他异色的双瞳,轻声赞叹道,“好漂亮,像宝石一样。”
“什么?”应纵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夸什么。
“师尊的眼睛。”她把手肘撑在他挺阔的肩上,凑近了看着。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眸光躲闪,长睫颤了几下,面上浮起几丝类似于羞赧的神情。在她专注的注视下,眼尾那颗泪痣越来越红。
害羞了?真好玩。
虞岁岁心中拿准了师尊对她几乎毫无底线的纵容和溺爱,所以她大着胆子,直接上手,不安分的指尖点上了那颗泪痣,“师尊这里也很好看。”
应纵歌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指,眼尾都细细地抽搐了一下,半晌他轻咳一声,说了一句:“没大没小。”
虞岁岁无辜地眨眨眼,“可是真的好好看,我很喜欢。”
“……”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情绪,但耳尖浮起了一抹薄红,眼尾泪痣也艳丽如朱砂。
美人师尊真好欺负啊。
可能是刚刚看了话本,虞岁岁越发放肆了,她有些期待地问:“师尊会骂我逆徒吗?”
“?”应纵歌有些疑惑,然后他伸手点了一下虞岁岁挺秀的鼻尖,有些好笑道,“岁岁在打什么坏主意?为师平时可不是这样教你的。”
可是是现在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虞岁岁一听到他说这句话,就回想起了昨晚刚做的那个旖旎绮梦,梦境里的师尊说“别急,为师教你”。
这个莫名其妙但又羞耻的联想让她不好意思了起来,默默收回了点着师尊泪痣的那只爪子,对着手指道:“就是想听一下嘛。”
“可是…”应纵歌的神色颇为认真,“岁岁并没有做过什么忤逆为师的事情。”
虞岁岁不敢说话:“……”
那是因为,您不知道我每晚都在做些什么梦啊师尊!更别说之前的长命锁。
她可能是心血来潮,真的想听师尊说她一句“逆徒”,也可能是眼前的师尊太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