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第二部·皇子殿下(11)
面对蕴儿的不依不饶,我皱眉道:“蕴儿,难道你和富森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和我比输赢吗?难道你非要我说,我怨你,怨你不该把那一沓撕碎的信笺拿给他看,让他受到伤害吗?”
“这该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才是,姐姐!从头到尾,不停伤害公子的人是你!信是你撕的,公子的心也是你撕的!是你,害得他吐血!更是你,逼得他连命都不要了,就跑到宫里去救你,而我还怀着他的孩子!沈泽州,你好无耻,你明知道公子心里只有你,更不可能变心,却还表面上一次次推开公子,实际上,只是伤了公子一次又一次!”
蕴儿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里,我无从辩驳,我对待富森,到底还能做什么?本以为长痛不如短痛地狠狠伤他,狠狠将他推离,就能避免他再受伤害。本想就此隐瞒在宫里的一切,哪怕就算是死了,也不让富森知道,可富森依旧还是知道了,不顾生死,愿意以命换我,可我终究是还不起那一份深情了。
我闭眼:“蕴儿,我已经离开过一次了,可这一次我连离开都做不到了。就当一切都是我纳兰泽州亏欠了你,皇上下旨赐我贞敬夫人,让我抚养纳兰瞻岱,在名义上,我已是富森的嫂子了,我们再不可能了。而你,却是可以带他走出伤害的人,就当我求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就是要好好待他,行吗?”
蕴儿睁大眼眸看向我。
我道:“要不是富森一直对你很好,你也不会如此怨我,不是吗?”
我没有再看她,只是从她身边走过,她却抓住我的手臂:“姐姐,你还希望我和富森在一起?你真的不怪我当年拿走娘留下的盘缠,你不怪我抢走富森!”
我摇头:“不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姐姐,其实,不是我把那些纸片拿给公子看的,我怎么忍心看公子伤心。”我一惊回视,只听她继续道,“姐姐当初进宫的时候,二少爷背着二老爷,放公子出来送姐姐最后一程,却正好见到姐姐撕了那一沓信笺……”
我受伤的脚一下子站不稳,心口却痛上千倍,我捂着胸口,拖着伤痛的脚,一瘸一拐地一回到秋水居,就摔扶着院门,怪不得蕴儿和富尔墩如此恨我,原来从头至尾,伤害富森的只有我一个人!
“呦,这贞敬夫人,是怎么了?”
我回首,却见着秋水居里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竟是性德侧室颜福晋由富格嫡妻李福晋和大丫头红鸢扶着。
“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贞敬夫人呢!”颜福晋笑得虚假。
我收敛心神,小心应付这对婆媳,道:“不知道颜福晋、李福晋找我有什么事?”
李福晋看了颜福晋一眼,突然向我笑道:“妹妹这说得是什么话,什么李福晋不李福晋的,皇上既已下旨赐妹妹贞敬夫人的头衔,又让妹妹抚养纳兰瞻岱,算起来也是夫君的平妻,你我以后只以姐妹相称便是。”
“李福晋言重了。既是皇上御赐州儿诰命,州儿也不敢有违圣旨,还请福晋也以诰命相称才好。”
李氏闻言,脸色一瞬惨白。我只觉得可悲,这古代的女人,无非是嫁夫从子,仅有的荣耀,也就是求丈夫、儿子考得功名,求取一官半职,也好封个诰命夫人。如今纳兰富格已死,李氏膝下无子,这一生都没了盼头,而我却平白得到了她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诰命,身份还在她这个嫡妻之上。我本是不该对李氏说如此刻薄的话,但我深知颜氏的狠毒,我至少还不健忘,我还记得这三个女人从刚刚生产的产妇手里抢夺婴儿的事。
“纳兰泽州,你竟敢这么跟福晋说话,你不过只是个……”
什么刺耳的声音响起,我劈手一记耳光甩上去。大丫头红鸢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冷笑,我当然知道她除了是颜氏亲手调.教的贴身丫鬟之外,还是富格的通房,纳兰富格在世时,嫡妻李福晋都要看她几分脸色,但她也不看看时势,如今连纳兰明珠都不敢把我怎么样,这无知的女人还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甩手又要再赏一记耳光。颜氏却先一步给了红鸢一记:“放肆的女婢,贞敬夫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还不给我退到后面去!”
我抬眼看向颜福晋,冷冷一笑,倒要看他们婆媳主仆三人唱得是哪一出。
晏氏回过面,道:“贞敬夫人。虽说皇上赐你诰命,但毕竟成卿是我的儿子,皇上赐我的孙儿纳兰瞻岱当你的契子,我身为长辈,叫你一声州儿,不为过吧?”
“颜福晋有话请说。”
“州儿以为,皇上下赐诰命,又赐我的孙儿给你抚养,在府中的地位就稳固了吗?”颜福晋笑,“知道为何今日,来这秋水居道喜的只有我这个失了势的侧室吗?以前,受你颇多恩惠的裴兰主仆呢?还有,因你一句话利用我的孙儿扳倒我,掌握当家之位的耿氏格格呢?州儿不会天真地以为这纳兰府里所有的人都希望你得到诰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