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令:嫡欢+番外(978)
衣物都是叠放整齐,盛在托盘里的,只是几层的隆重礼服,将一张大床都摆了个满满当当。
而首饰,则是盛放在一个紫檀木的大盒子里,摆放在桌上。
因为及笄礼上的主要一向仪程就是梳头束发,是以发饰就只需要一支簪,并不需要隆重的发冠发钗之类。
云澄踱步过去,扫了眼床上的礼服,兴致缺缺的没什么试穿的欲望,就在桌前站定,随手将放首饰的盒子打开。
那里面,又大大小小摆放了十几个小些的木盒子。
逐一打开,里头都是发簪,精挑细选一共十几支。
样式有典雅华贵的,也有简便素净的。
材质也是花样百出——
有各种成色颜色玉质的天然玉石雕刻而成的,纯金或者纯银打造的,甚至也有木雕镶嵌的。
然后,这其中每一件,又都配上了耳坠子,眉心坠或者后压发梳之类凑成全套。
云澄依旧是一眼扫过,然后目光定格在最后一个盒子上。
那盒子比其他的略大,里面的东西也有点特别,是一条珍珠流苏点缀的面纱和两个巴掌大小,分别用金银打造的面具,如果扣在脸上应该刚好能将她左脸上那道长疤痕完全掩住。
工匠的手艺了得,面具打造的精致又轻薄,虽说皇帝送来最主要的目的是给她“遮丑”的,但事实上那东西看上去却更像是跟那些金银首饰一样的装饰品。
云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带着情绪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
她父皇以为她多少会因为这副容貌自卑,进而对这人世间生出畏惧之意的吧?他们都不能完全的理解明白她的真实想法,更不肯相信她其实一直都很知足,并且也自认为已经活得很好很好了……
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和痛苦,是人人都觉得你一定是悲哀痛苦的!
这样的无力感,包围她许多年了,早就不想计较。
她转身,又折回外间,刚拎起桌上茶壶倒了杯冷茶。
还没等喝,就听婢女去而复返,在外面敲门:“殿下,对面叫人传话,说祁大人回府,喊您用晚膳呢。”
“嗯。”云澄一扫前一刻心中的郁气,放下杯子推门走了出来,顺便提醒了婢女:“茶水冷了,记得换一壶。”
“是。”婢女知道她不会挑剔这样的琐事,也是难免惶恐。
通常她们都会估算着主子差不多回家的时间烧好热水,沏好新茶候着的,今天是因为李公公下午过来之后她们整理了一下东西,这一忙就给疏忽了。
云澄沿着回廊,依旧中规中矩取道大门口,过了祁府这边的门房去的对面。
彼时前院的小花厅里,饭菜已经摆好。
祁文晏应该也是先回房更衣了,这会儿还没到。
他跟云澄,只算是在伙食上搭伙,并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用饭的尊卑规矩。
云澄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跑整天,每天回家都饥肠辘辘,是以她挽了袖子坐下,也不等祁文晏,就先自顾盛了一碗粥吃了。
吃到第二碗时,祁文晏才直接从后面出来。
换了一身素白的棉布长道袍,因为大冷天从住处过来要从回廊上走一段,外面就罩了一件棉大氅。
他刚从后面转进来,就看少女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个快有她脸大的瓷碗,大口又快速的吸溜着碗里熬得浓稠软糯的八宝粥。
口鼻间呼出的热气氤氲升腾……
却说不上更像是世外桃源里的袅袅仙气,还是存于市井之间热闹的烟火气。
但总归,寒冬腊月里的这一幕,是勾动着人心间的某种向往的。
“据说你们大理寺年底最忙?你今天这是为了过节特意早回的?”习武之人相当警觉,即使祁文晏的脚步声很轻,云澄也于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只不过,她也依旧没有丝毫顾忌,捧着碗自若喝粥。
祁文晏走到她斜对面的位置,先是从广袖之下拿出一个有他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随意搁在了桌上,然后脱了大氅落座。
他俩平时吃饭,都不需要人服侍,也不喜欢有人站在旁边看着。
所以,他坐下之后也是和云澄一样的动作,挽起袖子来盛粥,一边才慢悠悠回她方才的问题:“是。要不然通常起码还要再晚一个时辰以上。”
他慢条斯理盛好了粥,见云澄又端着空碗在等着接他手里饭勺,不禁又问:“你今晚是打算喝粥灌饱了自己吗?这东西不顶饿的。”
云澄道:“热乎乎的,大冬天里吃的舒服。”
祁文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过分干涉她,见她确实是还要吃,就顺手也替她又盛了一碗。
三大碗粥下肚,云澄在只吃了两碗的祁文晏面前也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心满意足的咂咂嘴,还盯着砂锅里剩下的一层锅底看:“这个留着再配点儿烧饼或者包子,就够明天的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