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令:嫡欢+番外(1063)
这就是他一直没办法与祁正钰亲近,也无法释怀的地方。
从祁正钰这些年的行事来看,他的的确确是明白自己做错了,差点带领全家踏上一条不归路,可即便这这样,他却依旧不对他所伤害过的人忏悔、道歉。
甚至于——
后续这些年里,依旧照着他自己的私心与想法,继续伤害利用身边剩下的亲人与家人。
他就不提了,横竖是个没出息的,老头子看不上他他无话可说,想把爵位谋给更有出息的老二,他也认了,可是他对祁文晏,对杨氏母子三人也全都毫无顾忌的打压迫害……
这不是一个一家之主,合格称职的长辈该做的事。
祁欢吐出一口浊气,暂时将这些悲愤的私人情绪抛开,继续追问下去:“那姑祖母后来去了哪儿?”
祁文景道:“没人知道,你曾祖母当年打发她走,也只求她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到了那个份上,又匆忙之间的,其实哪又能有什么稳妥的打算和安排?更怕被你祖父发现她还活着,再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之事,就嘱咐她离家之后就莫要再联系。”
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姑娘,又是个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别说独立生活的生存技能了,长那么大,家门都出不了几次,突然横遭变故,即使给她准备了银钱傍身……
想也知道她可能是连活着都艰难了。
“说到底,也就等于是放她去自生自灭了是吗?”同为女子,祁欢对祁众钰的遭遇由衷的感到凄凉,“不联系,总归还能留下个念想,骗自己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感慨过后,她仍是追问:“那后来呢?三叔是怎么回来的?这些前因后果都是他告诉您的?”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祁文景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任何。
他又再次沉浸到了对往事的回忆当中:“姑母没的那年我也才只是个孩子,并且又是如此机密之事,祖母和父亲他们自然也不会容许我知道。是后来……姑母走后祖母深受打击,之后又日夜牵肠挂肚,没几年也就油尽灯枯,可是她到临终都还惦念着姑母。”
想起自己祖母弥留之际的情形,即便过去了二十多年,祁文景依旧悲从中来,直接红了眼眶,“她绕开了父亲,单独叫我到了床前将姑母可能还在世的秘密告知了我,我想她当时也没指望姑母尚在人世,只是做为一个母亲,临终之前始终牵挂,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她说不用我去找,只要记着姑母还在人世就好,万一哪一天姑母回来了……得叫她进门。”
人人都以为祁家的那位姑奶奶已经亡故,老太太在临终前将此事告知祁文景,一来等祁正钰百年之后祁文景会是祁家的一家之主,祁众钰若是尚在人世,将来回来必定是找他的,二来他性格和善老实,当是不会泄露秘密,叫祁正钰知道了这事儿。
“然后您就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到现在?”祁欢此时再看祁文景,也突然开始有几分能够理解他了。
毕竟这么些年……
他就一直在祁正钰的夹缝里生存,也挺不容易的!
“十七年前……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十八年前了。”祁文景默认,回忆着继续往下说,“那年也是年关刚过,文晏突然找了回来,在我出门回家的路上拦了我。当时他七岁,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他的身世,那时候他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一个小孩子却是千里迢迢送了他母亲的尸身回来……”
想到那天的情景,年仅七岁的孩子,瘦弱漠然,虽然有几个下人追随,却是历时将近一月之久穿越艰难险阻,扶着自己母亲的棺椁跋涉回来,祁文景终于抑制不住的热泪盈眶。
可是为了维持身为男人和父亲的尊严,他并不想叫女儿看到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于是赶紧朝旁边别过眼去,飞快拿袖子抹掉了水渍。
但是再开口时,他声音里依旧不可自控的带了哽咽:“他说那是姑母的遗愿,做梦都想回到祖母的跟前,他来找我,是希望我带他们去祁家祖坟将姑母下葬。而祖母的心里的确也是一直惦记着这个女儿的,当年找来顶替的假尸首最后她没让下葬,姑母的坟茔其实只是一座衣冠冢,就置在她与祖父边上。文晏该是不想私自开棺惊动了先人,这才找的我。”
祁文晏对整个祁家都没什么感情,尤其痛恨祁正钰,但是他的母亲至死都惦念着远在京城拿她当命一样疼爱的亲人,他该是为着他母亲,这才爱屋及乌,没舍得私自去动祁家的祖坟。
祁欢了然:“在那之后,您就对祖父谎称他是您欠下的风流债,带他回了侯府?”
说起这件事,祁文晏脸上就流露出更加明显的愧疚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