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注定要位极人臣的女人+番外(156)
知满躲在屏风后,咬着唇一言不发。
现在她再看这个说想求娶她的少年,已看不到以前的俊秀,只看到虚伪。
她忍了半天,忍着听对方装模作样地和父亲说话。
对方好像也觉察到她今天沉默得不正常,不时将目光往屏风后瞥来。
父亲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心情不好,或者被安继荣的某句话惹恼了而已,不时说几句话逗逗她,试图诱导知满说话。
可知满并不领情。
安继荣毕竟心中有鬼,见知满如此反常,还偏偏就在他最后一日留在梁城的时候出这种幺蛾子,他难免心中焦躁,即使极力忍耐,额头上仍不禁冒出了虚汗。
终于,挨到该告辞的时间,安继荣按捺不住了。
他耐着性子向对着屏风方向作揖,故作无辜地问:“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少言,莫不是我上回无意间哪里冒犯了小姐?若是如此,还请原谅……”
如果是之前,知满会以为安继荣是在乎她的感受,但现在,她只觉得对方是怕好拿捏的金山银山跑掉。
知满的眼泪又要溢出来,她握紧拳头憋住,只是有些话忍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她咬紧牙关,突然硬邦邦地对安继荣道:“我不会与你成亲的!”
说完这句话,她仍觉得不够,又喊道:“你了解我什么?又了解我家什么?凭什么认为我会言听计从地任你摆布?”
她这话既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单纯心情不好在随便挑对方的刺,或者对对方匆忙上门提亲的举动表示不满。
知满很想直接骂对方,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要不然会暴露她跑去客栈偷听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自己会受影响还不说,说不定会牵连出姐姐,那就麻烦了。
知满先前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懂事,安继荣还是头一回听到她发脾气吼人,明显吃了一惊,连一旁的谢家父亲都愣住了。
但知满却感到胸口很畅快,终于不用把这口郁气一直憋在胸口了。
她吼完这几句话,没给父亲教训自己的机会,掉头就跑!
她隐隐听到父亲在书房里失声叫她站住,但知满连头都没回,自顾自跑得飞快!
知满在心里鼓励自己——
很好!这样就好!
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没有真的撕破脸,不会让对方起疑。
再过一两天,姐姐的匿名信大概就会送到谢府了,到时候一定能打消父亲和祖母让自己和安继荣定亲的念头,那父亲也不会再怪罪她当面给安继荣难看了,说不定还觉得她做得好呢!
至于安家这艘破船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不关她的事了。万一以后遇上认识的闺中小姐也被安家提亲,她也可以学姐姐寄匿名信,或者让父亲去提醒一下。
知满越想越轻松,只觉得长久压在身上的大石,正在缓缓落下。
她跑着跑着,竟不经笑了出来。
*
这日,萧寻初正在屋中做事。
他的一样小工具到了使用寿命,没以前那么好用了,他正打算重新做一把。不过谢家没有他需要的熔炉,只好姑且换一些不需要熔炉的材质代替,可能没有原来好用。
忽然,他觉察到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
萧寻初看过去,只见知满扒拉着门边,半个小脑袋缩在门后,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知满?”
萧寻初暂且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她:“你在那里做什么?”
谁料,知满被他逮到吃了一惊。
她像偷窥被发现的小老鼠,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萧寻初:“……?”
那小姑娘在门外徘徊了两圈。
按照以往的经验,萧寻初本以为她不会再过来了,不想,今日的情况倒略有不同。
知满走来走去好一会儿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直了直后背,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前,恭恭敬敬地对萧寻初行了一礼,郑重道:“萧公子。”
萧寻初见她这般一本正经,微微错愕。
知满先前也有过数次故作端庄的举止,但这回,她给人的感觉却有点不同了。
首先,她的衣着打扮和之前有了很大区别。
将原先那些老气的衣裳一股脑烧掉以后,知满搬了许多谢知秋小时候的衣服回去。她现在穿的是姐姐的旧衣服,虽然谢知秋的衣裳和知满的气质并不完全契合,但比起之前,知满看上去还是正常了许多,至少有了些小姑娘的青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