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豪门假少爷穿成雄虫[虫族](102)
雄虫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却很平静,带着一丝郑重。
莱安被挣开的手指微僵,停顿了几秒后才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边。
他不知道谢辞要和他说什么,微抿着下唇,按在膝盖的指尖泛着白。
谢辞的视线没有落到他身上,空茫的眼神停留在了床尾,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不是我雌父的孩子。”他以这句话作为了故事的开头,将母亲这个角色换成了莱安可以理解的对象。
莱安的眼睛倏地看向他,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甚至下意识抬了一下自己的手,像是想抱住他,片刻之后,才蜷缩着指尖把手收了回去。
谢辞没注意到这些,那个关于茧的梦让他回忆起了前世所有的事情。
他纤长的眼睫微敛,遮住了眼眸中的神色,“我那时候学习的课程很多,但她总会在我取得优异成绩的时候夸奖我,我想让她多夸夸我,所以每门课都很努力。”
“我以为那是爱,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恨我。因为她真正的孩子身体不好,当时只能由我来‘占据’那个孩子的位置。”
谢辞说了很多,有关谢家,有关父母,有关他的朋友们。
十八岁之前,他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幻梦之中,里面充斥着温馨和和谐,然而幻梦终究只是泡影,轻而易举就被打碎,露出了其中黑暗与狰狞。
他的人生是别人手里的玩具,是被安排好的电影剧情,就像是一部荒诞喜剧片一样,令人发笑。
在知道真假少爷这一出戏是谢家安排的剧情高潮前,谢辞其实不恨他们,他只是觉得很愧疚,因为那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占据了别人的人生。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和这些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然后说到了在自己故事里的高潮部分,“他们在乎利益,我就搞垮了他们的公司,不少涉事人员甚至因此锒铛入狱……”
莱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谢辞的指尖很凉,在恒温的病房内怎么都捂不热。
显然,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谢辞平淡地讲完自己的故事,轻声总结:“我不是什么好人,得罪我的我都会报复回去——”
莱安一向不会和他作对,这会儿却很快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叫报复,您只是把他们做过的事情公布了出来,进不进监狱是法律说了算。法律既然判了罪,说明他们就是做错了,您只是依法举报,做了每一个守法公民该做的事情。”
他握着谢辞的手微紧,不愿意让他用任何负面的词语来评价自己。
沉重的复仇话题突然转到法制频道,谢辞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登时消散了不少,他侧眸瞥了莱安一眼:“若是他们没违法呢?”
失去了军衔的少将不假思索:“我可以帮您欺负回来,我熟读虫族法典,不会做出任何违法事情的。”
谢辞:“……”
谢辞沉默了片刻,将话题拐回了自己开始要说的事情上:“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不会因为你撤职或者其他一些事情担心害怕,你不需要总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偶尔也可以依赖我。”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存在隐瞒和欺骗,也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他从莱安的掌心抽走自己的手,转而抵住他的下颚,在他的喉结处暗示性地轻划了一下。
莱安知道他说的是抑制环的事情,垂下眼帘低头道歉:“对不起,雄主,我应该先告诉你的。”
谢辞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下一句了,原本和缓的脸色绷紧了一瞬,指尖掐住了他的后颈:“然后呢?”
莱安看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莫名从雄虫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他绞尽脑汁地思考了半晌,犹犹豫豫道:“其实,我之前想告诉您的……但您说,曾经骗过您的人,永远都别想再在您面前出现……我当时有点害怕……”
谢辞:“……”早知道当时就说搞破产了。
四处翻涌的精神细丝受不了他俩磨磨唧唧,裹裹缠缠成一个长长的触手,在莱安的后背推了一把,直接把他推进了谢辞的怀里。
谢辞瞥了眼不太受自己控制的那一大团精神力,到底还是妥协了,他按着雌虫的腰轻叹了一口气:“所以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那一句,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莱安抿了抿唇,将脸在他怀里埋了埋,过了许久,闷闷的声音才传到谢辞的耳中:“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有可能伤害到您,不戴这个,我就得离开您身边。”
谢辞闻言怔愣了一下,他把莱安的脸抬起来,看着他被闷得有些潮红的脸颊轻挑了一下眉梢:“原来,是想让我主动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