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把家里翻了个遍了，找到的钱最多还够妈妈在医院里撑两天。

医生试探我要不要放弃，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1999年2月8日

今天真的没钱了，医生都没开药。

大-学开学也是这几天，可我根本就没有钱支付学-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放弃妈妈。

遇到了以前辍学的学姐，她看我脸色不太好，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她说她有来钱的路子。

我很激动，她很神秘的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去酒吧陪客人喝酒。”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工作，要是我这样自甘堕落，妈妈醒了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1999年2月9日

医生两天没有开药了，他说妈妈的情况要是再不治疗就不行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整晚我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前我还是拨通了学姐的电话，我和她说我想去陪酒。

或许妈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但这样至少我还有妈妈不是吗？

妈妈的命比我的自尊和骄傲更重要。

1999年2月10日

我知道这份工作一定会遇到很多我难以想象的困难，在去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难。

客人老是动手动脚的，我告诉他不可以这样，结果一下就被客人甩了好几个巴掌。

他说我一个野JI在这里装什么？

经理来了还让我道歉，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他，受委屈的人是我，为什么道歉的人还是我？

我不肯道歉，经理把我拉到一边说了半天。

我倔强的和他讲道理，说我没有错。

经理冷笑一声，像是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

他说真理永远在有钱有势的人那里，像我这样的蝼蚁根本就没有资格谈对错。

我最后还是没有道歉，经理向那个人再三陪笑，又免单才算了结。

但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经理把今天的损失都算在了我头上，让我写了欠条。

还说我下次再这样就滚吧。

我很想告诉他，这个地方我一点都不稀罕，但想到医药费，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说这话。

......

1999年2月20日

学-校的开学日期已经过了，老-师说全班只有我一个人没来了，我和老-师请了一个月的假。

我也不确定一个月以后我能不能去，但不用担心生存，不用时刻提心吊胆被客人占便宜，每天的烦恼就是吃什么，作业怎么做。

校-园生活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不过好消息是，我每晚上卖酒的提成都是好几千，妈妈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了。

1999年2月21日

经常有客人问我愿不愿意陪他们出去，我每次都坚定的拒绝了。

客人经常会生气，经理说我再把客人惹毛了就别干了。

虽然我到这个地方工作了，但我依旧要坚守自己的底线。

1999年2月22日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的高中同学都已经去学校了。

她们告诉我校园生活很美好，没敢和她们透露我的情况，没说几句我就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我真的好难过，以前我幻想的十八岁是在大学里享受校园生活。

可没想到我现在每天穿着酒吧的超短裙，陪那些年龄可以做我爹的人喝酒。

我想去学校，真的好想，可妈妈还需要一大笔治疗费。

1999年2月23日

今天晚些时候来了一个客人，他看起来年龄不大，看起来就二十多一点。

他向我买了很多酒，我算了下提成都快一万了。

他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和我说话的时候还很温柔。

他不会向之前那些客人一样，只会说一些让我感到不适的话。

他一直和我聊文学，聊他的见闻，本以为到了这个地方再也没有机会听到的东西，他用温柔又深沉的声音和我说着。

每次我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认真且专注的看着我，我心跳的好厉害。

他问我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他看向我的样子真的太温柔了，我一时没忍住和他倾诉了最近发生的一切。

我哭着说其实昨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但由于妈妈生病，所以我只能在酒吧里赚钱。

他一直在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的，但我心里清楚，不会的。

不过和他聊天我很开心，从到酒吧工作以来，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他离开了，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心里有些失落。

没想到很快他又回来了，他拉着我的手说可以带我去个地方。

我有些害怕，犹犹豫豫告诉她，我不提供那种服务，如果他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他叫其他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