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季思明余光暗暗观察着宋子黛，手里的手帕已经皱成一团了，他还是没有递出去。

宋子黛平复好情绪才开口，“似乎一个月以前你就再也没有回过我的消息了，我想问，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季思明始终没有看向宋子黛，“没什么，你也知道我现在有悦悦了，不管做什么，我首先得考虑她的感受。”

宋子黛身体开始发颤，她竭力咽下泪水不至于让自己太难堪。

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五年前，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喝醉了来到我房间。”

宋子黛取下脖颈上的项链，她拽住链条尾端，吊坠轻松下坠，“这条项链你还记得吗？”

季思明看了一眼，他眼尾微微发红，但始终没有正视过宋子黛，所以宋子黛能看见的只是他微垂的眸子。

宋子黛话里带着涩意，“这条项链叫漫天星辰，是你在我十八岁生日这天送的。

你当时说你心疼我以前的生命里一片黑暗，所以想把这条项链送给我。

你说......”

季思明打断了宋子黛的话，“这么久了，那么可笑的事情谁还记得？”

她这五年视为唯一信念的东西，季思明如今说可笑？

宋子黛此时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眸里盈着潋滟水光，可却倔强的不肯滑落，她一字一句说，“我记得，并且这辈子都忘不了！”

季思明冷笑一声，“你记得又如何，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说过的话怎么可以当真？”

不，他记得，就连这五年来偶尔做梦也还会梦到。

他当时说：他想为她驱赶所有的黑暗，如果老天不曾照拂她让她看见光，那么就由他来做她可以窥见的漫天星辰。

他记得当时黛黛的身体颤的很厉害，脸颊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他没忍住吻了她，黛黛并未抗拒，反而是笨拙的回应她。

那时候他感受到了，他们都是喜欢彼此的。

他所做出承诺他从未忘记，否则他也不至于到了二十八还没结婚，甚至连个前女友都没有。

有段时间，他爸妈都怀疑他这个年龄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不是性向有问题。

不是他性向有问题，是他想要的女孩还未长大。

他二十三时，黛黛才十八。

他总觉得黛黛太小，所以只好将感情一压再压。

直到黛黛十八岁那天彻底爆发。

他吻向她时，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

可黛黛太小，他不忍心。

没想到那天吻向黛黛时正好被爸妈撞见，他们心中的完美儿子形象在那个时候崩塌了，耗尽心思培养长大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孤女。

第101章 放他自由

宋子黛的睫毛越发颤得厉害，“所以你当时说的话都不是出自真心的？”

季思明讽刺一笑，“当然。

那天我喝醉了，看你娇小可爱，心底难免就有了想法。

男人嘛，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撒谎又算什么？”

季思明此时的表情很恶劣，对那天的事情他很快撇清，像是甩开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脏水一样。

宋子黛拼命的摇头，“怎么可能？

如果那天是你装的，难道这些年以来你对我的照顾也是装的吗？

我不相信你的演技这么好，可以做到这十几年来没有一点破绽？”

季思明轻蔑一笑，眸里满是讥讽，“以前我是觉得你可怜，所以难免对你多关心了些。

对你好不过是因为可怜你，可怜你从小无父无母，你懂吗？”

宋子黛肺里的空气像是全部被抽走了一样，她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季思明知道她一向自尊心极强，此生最恨别人别人同情她，他依旧那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宋子黛声音发颤，却还是一字一字问：“所以你对我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了，你喜欢时悦，和时悦结婚你一定会幸福，是吗？”

季思明愣了愣，会幸福吗？

不，从他知道要娶时悦，他们之间再无可能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此生再无幸福的可能了。

季思明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当然，悦悦她乖巧懂事，和她在一起当然会幸福。”

宋子黛站了起来，她的睫毛因为泪珠黏在了一起，看起来落魄可怜，“那我祝福你，祝福你得偿所愿，从此幸福快乐。”

她是真心的祝福季思明，无论如何，他曾经为她所做得一切是她年少时迫切渴望得温暖。

就算她没能和他在一起，但她也希望他可以开心快乐。

她是真心的。

看着宋子黛摇摇欲坠的身形，季思明下意识想搀扶她，可伸出的手又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