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31)
其实这事儿不过是校内发酵,并不像一般狗血霸总小说,动不动就上个热搜。
但这事情却真实的发生在苟安生活的圈子里,从台上往下看,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她压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念出了准备好的稿子上的第一句。
站在台上的人虽然有些紧张僵硬,但背脊挺直,一张脸只是合适地上了底妆显得白净乖巧。长卷发扎成了一个公主头,一半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另一半扎成一个小发髻,樱桃皮绳,从头顶飞出来两根不听话的呆毛……
往那一站,俏生生的,确实非常讨人喜欢。
刚开始倒是顺利,直到苟安的手稿念到一半,念到“十年寒窗苦读”……
说贺津行是料事如神也好,别的什么(乌鸦嘴)也罢,人群里突然就有一个人站起来:“不知道学姐对‘十年寒窗苦读,怎么比得上富人三代从商”怎么看?如果阶级永远不可跨越,那么我们努力读书、努力生活,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看来,是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说话的是一个高瘦的男生,身上还穿着军训的迷彩服,他戴着很厚的眼镜,长相显得有些木讷。
苟安也是通过身后的大屏幕才看得见他的,此时,学校的晚会导播给了他一个特写。
台下,一片哗然。
有人哄笑,有人鼓掌,更多的人奚落“你问她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取其辱”,言下轻蔑显而易见。
苟安看到了坐在观众席最中间的男人,此时,他已经从手机上抬起头,一双漆黑深沉的黑眸同样望着她,唇角含着笑。
两人目光对视上,他甚至懒洋洋地叠起了腿。
看热闹的姿态显而易见。
苟安一颗心跳的飞快,犹如擂鼓震天,过了几秒,她听见自己有些生硬的声音:“这位同学,有没有可能,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成为所谓三代从商中的第一代?”
现场嬉笑的声音变小了些。
“小时候,总是幻想着成为科学家,航海家,天文学家或者悬壶济世的医生,那个时候,老师们从来不会说:可是小朋友,你的父母不是伟大的人,所以你也注定会平庸。”苟安双手压在演讲稿上,“老师会说:小朋友,你的梦想真伟大,那你记得,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学习。”
阶级跨越从来不是不可实现。
“你是学生,你就学习。
你是清洁工,你就擦干净面前的玻璃。
你在拧螺丝,那就把这一颗螺丝拧紧,百年牢固。”
“如果没有惊天动地的狗屎运,那就做好当下该做好的事,依靠量变产生质变。”
太深奥的大道理苟安也说不上来,可是面对提问,她的理解也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就像从某一天她读懂了她只是一部霸总狗血文的炮灰女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但她却也在努力的,希望能走好每一步,远离那个还是可能会出现的既定悲惨结局。
“就像我现在在礼貌地回答你提出的问题,而不是把话筒扔到你的脸上,是因为我现在只想做好这一次新生致辞演讲。”
也希望我的恶毒女配形象不要那么深入人心。
此时此刻,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现场的浮躁气氛停顿了那么几秒。
由台下中央的光下,缓慢而响亮的掌声孤零零的响起。
而后很快的,像是回过神来,掌声连成了一片海。
苟安听见脑海里【叮】地跳出系统提示音,贺津行的友好度升至【25】。
……
台下。
陆晚与贺然并肩坐着,热闹的人群在前方乌压压的一大片,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她看见苟安微微上挑的唇角,幅度很小,大概不仔细看压根不会注意到。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贺然的衣袖,陆晚小声地说:“我们走吧?”
新生迎新晚会本来就不该是他们学长和学姐们来的地方,就是因为舍友偶然提了一嘴“今晚新生致辞,苟安会出糗吗好想看啊”,她便鬼使神差地来看了看——
没想到,苟安应对得很好。
至少在这一分钟的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想到“苟安抢了陆晚的第一名”这件事。
生病的事也不是别人害的,考试发挥不好也完全是因为自己没爱惜身体,可是陆晚也会觉得遗憾,她不想那么阴暗,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略微不安地偏头看看身边的人,贺然看上去对台上正在闪闪发光的未婚妻没有多大感想,从头到尾他表情麻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好。
他没鼓掌。
暗暗松了一口气,陆晚拉他的袖子,他便跟着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