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双重生)(252)
两难的境地,容清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
卫时舟一直垂眸看着容清棠,没有忽略她柔和神情下的几分犹豫。
他太了解她,不难看穿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如果那时你没有同意做我的皇后,我会和你一道离开。”他正色道。
容清棠怔了怔,下意识说:“可你是皇帝……”
“也可以不是。”卫时舟温声道。
与她相比,皇位和江山,身份和权力,都微不足道。
前世容清棠离开后,卫时舟在那把龙椅上坐了几十年,却如同一具被剥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在容清棠不记得他的那些日子里,卫时舟曾听她的父亲,他的恩师,说起过很多与她有关的事情。
他知道,容清棠能当得好皇后,担得起一国之母的责任,但她最想要的,其实并不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权力。
容清棠自幼跟着她的父亲周游各地,虽然老师每年回长安来见卫时舟时都会带容清棠一起,但这里只是她所有旅程中的一个驿站。
她一直都属于更远的地方。
安王府的一方后宅困不住她,这座宫城也一样。卫时舟不会让容清棠因为他而停下,放弃。
卫时舟爱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自由。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或是别的什么成为困住容清棠的牢笼,哪怕是镶满了金玉宝石,再以至高无上的权力作为点缀的金丝笼,也只会让那份可贵的,令他着迷的自由凋零,枯萎。
所以他将容清棠揽进怀里,温声说:“你不用因为任何人或事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与选择,无论何时,无论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期待。”
他希望容清棠能先是她自己,再是他的妻子。
但卫时舟是因为她,才找到了完整的,活着的自己。
容清棠听得出卫时舟话里的认真。
而这份郑重让她的心更乱了。
卫时舟体贴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适时牵着她走进书房,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之前制取的那色‘东方既白’的颜料还有吗?”
容清棠点了点头,“还有很多。”
那色“东方既白”的原料珍贵,制取的方式十分复杂,容清棠很喜欢,但也用得很省。
卫时舟揉了揉她的头发:“不需要省着用,不够了告诉我一声便是,我很乐意为自己的夫人制取颜料。”
容清棠正欲说些什么,一抬眼却看见了什么,不由得脚步微顿,挽着卫时舟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卫时舟侧首问她。
容清棠轻轻拉着他往门外走,状似神色自若道:“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我画了图样让尚衣局给你做了新衣,你还没试过。”
卫时舟眸光微转,朝容清棠方才望见的位置看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牵着容清棠往书桌边走去,停在了那几幅画旁边。
“画了我,却不想让我看见?”清朗温润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容清棠有些赧然。
容清棠虽早已以“青里”之名闻名于世,所作的画总能为文人墨客所欣赏和称赞,但她其实更擅长,也更喜欢画山水之色,并不常画人。
因为她总觉得,若不能将形神与气韵都把握得足够好,没有足够深刻与真实的了解,落于纸笔之间的便不能被看作是原本的那个人。
而卫时舟离开长安的这段时日,每到很想他的时候,容清棠便会提笔画下自己脑海里的卫时舟。
梦回前世的他为自己修墓立碑的时候,容清棠醒来便画下了那个沉默平静,似是心藏远山与深海的卫时舟。
尚食局的人送来了蜜饯海棠果,容清棠便忍不住想起了还在云山寺时,那个总是一副斯文书生打扮,表面彬彬有礼,实则一直设法离她更近的那个卫时舟。
她没有亲眼见过卫时舟在战场上英勇抗敌,便将他身着戎装离开长安时的模样与她想象中的威严战船画在了一起。
为姜兰雪和她的心上人赐婚之后,容清棠忆起了大婚时与她穿着同色喜服的卫时舟,便画下了那日俊美无俦的新郎官。
一幅接着一幅,容清棠已经记不清这段时日以来自己画了多少与卫时舟有关的画。每一幅她都仔细收了起来。
昨日她亲自装裱了最近的这几幅画,还没有来得及收尾,便先放在了书桌上。
不曾想卫时舟回来得突然,容清棠忘了让柔蓝将这几幅画收起来。
不期然让正主看见了她笔下的他,容清棠有点不好意思。
卫时舟微沉的目光在那几幅画上凝了许久。
容清棠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转移话题时,便察觉到卫时舟松开了自己的手。
她心里一顿,下意识柳眉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