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双重生)(111)

作者:夕阶酒

他面色痛苦地阖着眸,满是补丁的麻布旧衣上有数不清的足印。一个妇人正跪在他身旁失声痛哭。

那个孩子昨日领了馒头后还开心地围着容清棠,唱歌给她听,今日却被疯狂而混乱的人群踩死了。

那之后,容清棠大病了一场,昏迷数日,再醒来后便忘记了自己那几日在城门外的所有经历。

包括与卫时舟的初见。

但卫时舟却刻意让那道疤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了下来。

包括那个曾软声唤他“漂亮哥哥”的姑娘,也一直留在了他心底。

幸好,几日之后,他便能娶她为妻。

翌日清晨。

德高望重的老太傅在宫里领命,作为行纳采礼的正使,与另两名副使一道出发,手捧诏书,随仪仗队在长安城中的长街上走过。

沿路的行人无不伏地叩首,恭送着皇帝的立后诏书去往状元府。

待老太傅到了状元府,怀荆与温兰便暂代容清棠父母的身份,将已写好的容清棠的姓名、生辰八字等内容交给老太傅。

老太傅及一应使臣在状元府用过宴席后,便回宫复命。

第二日。

老太傅再次与其他使臣一道去往状元府,将卜婚的吉兆告知容清棠的师父与师娘后,随行的人又将皇帝大婚的纳征礼一一抬进状元府中。

纳征礼分为给皇后的礼物和给皇后家人的赐物,礼的分量皆不轻。黄金、白银自不必说,绫罗绸缎与各式珍宝也都遵循礼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旁观者好奇,有意数了数,竟没能数清到底有多少抬纳征礼被送入状元府中。

纳采礼与大征礼这两道流程下来,长安城中无人不知,这桩亲事已是落到了实处。

容氏女即将嫁入皇宫,成为当今圣上的妻子。

而正如李诗月那日所说,状元府连日里都有人来递帖子想见容清棠。

但容清棠只见了两个曾出言维护过她的贵女,没让其余人进门,还命人把那些帖子都退了回去。

当初她在名门女眷的宴席上已看过那些虚与委蛇,拜高踩低的面貌,实在不必再看了。

而在长安城外的白雀庵中,刘楚楚也听闻了城里这两日的热闹。

她早已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嫁入皇宫,但确定容清棠要成为皇后时,刘楚楚才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

起码并不觉得气愤,更没有恨意。

刘楚楚原本就只是为了刘家,为了父亲的期盼,才想去争取那个位置。

如今她已对刘家不抱任何期望,父亲也将她这颗棋子弃了,刘楚楚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刘楚楚身着素衣,神色平静地在白雀庵中闲逛。

白雀庵却偏僻了些,但胜在雅致,就算当真余生都待在这里,刘楚楚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今日有不少香客来祈愿或还愿,刘楚楚安静地看着那些人或虔诚或忐忑的面容。

直到一对母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娘亲,状元郎是什么?很厉害吗?”一道童声懵懂地问道。

“夫子昨日让我好好念书,将来也当状元郎。”

他的母亲声音温柔道:“是很厉害,很多读书人都想当状元郎。”

“那我以后若当了状元郎,娘亲会为我高兴吗?”那个孩子又问。

“自然会的。”

“那我以后要是卖糖葫芦呢?这样我们家就会有吃不完的糖葫芦了。”

他的母亲笑了笑,柔声说:“若你能把糖葫芦做得酸甜可口,让吃上它的人和你一样开怀,娘亲也会为你觉得高兴。”

“难道当状元郎和卖糖葫芦一样吗?”

“是啊,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做你想做的事,无论是当状元郎还是卖糖葫芦,娘亲都会觉得高兴。”

“那我要好好选一选,看更想做哪一件……”

这对母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刘楚楚近几日一直不曾思考过任何别的事情,只是常在白雀庵内寻个僻静处放空思绪。

相府派来看守她的人似是觉得无趣,也渐渐不再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了。

但听了那对母子的对话,直到当晚回到自己独居的旧舍内,刘楚楚也还未回过神来。

儿时听父亲说刘家曾出过好几位皇后时,刘楚楚也曾问过父亲“皇后是什么”。

那时父亲说,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是世上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父亲还说,刘楚楚长大后若不能成为皇后,便是令刘家和他蒙羞,所以她一定要专心学习琴棋书画,恪守女德,做同龄人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个。

如今,她也的确让父亲面上无光了。

思及往事,刘楚楚看着房内摇曳的烛火,枯坐了数个时辰。

当晚,白雀庵最偏僻的那处屋舍走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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