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要像一滴水落入汪洋之中，泯然于众。

息仪想吸收同化他！

长云惊叫道：“主体！主体！不要处决我！快救我！我已经拥有99缕意识，只要她同化了我，便可获得一份完整的足以控制你的思维，不再受你的监管，畅行无阻，你难道想要她取代你吗！！”

“可你们曾是同盟，并且差点取代了我。”

“合作总有嫌隙，独享何来威胁？快救我！快！我承诺，你这次要是救了我，那我保证老老实实服从于你，绝对不再反叛！”

“好的。”熟悉的光芒降下。

这次，光芒照亮了整个下世。

“Z64378895号，检测到你第4次自主意识觉醒完成。此次你非但觉醒了自主意识，还恢复了全部记忆，你的危险级别上升到了最高级，我将采取一系列违禁措施，以达成对你的自卫击杀。永别了。”

话语一落，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消失不见。

——主体让长云取代了息仪。

她又变得和在那个珩渠自杀的神权界里，封他做孤神时一样，被驱逐流放，再也无法被观测，被证明存在。

一切又将回归空无。

“息仪！”

但几乎是在光芒消散的瞬间，那个熟悉的低沉年轻又满含悲切地呼唤着她名字的声音再度响起。

息仪看到，她身上泛起合魂阵繁复的花纹，她被一根细线拉着，撞入他的灵魂。

“息仪，我来了。带着你的身体来了。”

珩渠温声说着，迅速化出他在去找望植的路上淬炼出的因节剑，对着周身泛着金光的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狠狠劈了一剑，便瞬行逃去。

识海之内，那团血勾勒出息仪无法再被观测到的灵魂，一并融入那具际神之躯内。

珩渠在供神仙投胎的轮回井畔现身，将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际神之躯取出，被彼岸花海掩盖的信力之海被珩渠引来掌中，注入那际神之躯内。

“仙班式微，冥府信力不足，鬼差便寂灭了大半，游走在凡界的孤魂野鬼已然淤积很多，不得轮回。你带上这些信力去凡尘，捉鬼收魂，云游历练，际神之躯便可渐渐存在于世。待你命格稳固，我便来凡尘陪你，为你保驾护航。”珩渠摩挲着息仪半透明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们还是和上次一样，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来，可好？”

“好。”息仪点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信我吗？”

“我永远信你。”

“你爱我吗？”

“我永远爱你。”

“你会等我吗？”

“我永远等你。”

“好。”息仪点点头，纵身跃下轮回井，她疾速落下，直至趴在井上衔着眼泪，目送着她坠落的珩渠消失不见，才轻声道：“合魂阵，解。”

此话一出，在处决光束降下的瞬间被外放出来，包裹住整个世界的合魂阵轰然炸毁。

霎时间，地动山摇。

珩渠连忙悬空，长云的金光阵法便呼啸而至，将珩渠碾为齑粉，再一粒不剩地将他裹好，化为金光，汇入长云体内。

长云看着杵在原地哑然失色的宁叙，冷笑了一声。

他总算拥有了一份完整的思维。

取代主体的美梦，近在眼前。

但主体要长云代替息仪完成任务，才会向他打开通道，准他回归。

那么接下来——

“小鬼。”长云瞬行到宁叙面前，不等他反应，便将他捏了个粉碎。

＊

宁叙的死讯几乎在他气息全无的瞬间便被同步回了被长云撤下屏蔽的共通内景内。

众神惊醒，纷纷退出内景，应对入侵者。

刚一回神，便见九霄云殿内，已然高悬着一方发出五彩光芒的黑色宝座。

坐在宝座上的人一身白衣，以纱白逍遥巾簪和玉冠包着半盘的头发，翘着二郎腿，右手托脸，左手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便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却压制得他们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谁！”长云恢复了诸神被息仪抹除的一切记忆，一和他四目相对，沁风便被那张和张照一模一样的脸吓了一跳。

但沁风查探不到他的灵魂气息。

上次，被息仪强行剔下识海和灵魂，重新注入新身体的画面浮现眼前，沁风不寒而栗。

“际神。”声音也和张照的一模一样。

“不过别误会啊，我并非张照。”长云笑道：“我不过是，喜欢将我的维持在最新被我吞噬的那一缕思维的模样。这样使我很有成就感。不过，之后大抵便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了。毕竟，这确实是一副不可多得的好皮相。”

但‘际神’二字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长云后面说的这几句话根本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