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秦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他的心脏爆炸之前。

趁李尽恩转头在黑板上写字, 安朝凑近秦楚的耳朵小声地喊道：“秦楚。”

热风从脸侧吹过，秦楚极其自然地躲了躲。

她大概沉浸在睡梦中无法自拔，鼓起腮帮子, 轻轻地嘟嘟囔囔，带点烦躁的意味。

这一躲, 秦楚的发梢在安朝颈窝处挠来挠去，挠得他锁骨上方的静脉似乎流淌得和动脉一样快了。

按理说这样会输送更多的氧气, 可安朝反而觉得气息有点不够用，需要鼻腔微喘。

“秦楚。”安朝焦急地又喊了一声。

秦楚，快醒过来！

这句的音量比上一句大得多，响到讲台上的李尽恩都听到了些许的动静。

周围的同学带着打探的目光纷纷扭头看看安朝, 顺带看几眼秦楚。

暴脾气的人已经开骂了：“啧, 不讲公德。”

安朝倒是不怕这些讨论声, 可他也没有非要破坏李教授课的念头。

秦楚眼皮子一动不动, 看起来十分安稳。

安朝又瞥了瞥墙上的电子时钟, 还有十五分钟下课。

忍一忍吧……

*

秦楚起初是在装睡, 后来倒真的伴着李尽恩抑扬顿挫的声音, 陷入了睡梦中。

不过下课铃一响, 她的脑袋就立即被抬了起来，毫不怜惜。

“秦，楚。”

安朝的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迸出了秦楚的名字。

秦楚左右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形。她的眼睛半阖，迷蒙蒙地瞅着安朝。

“安朝哥哥？”

安朝的双眸瞪了又瞪，却全部都被秦楚的朦胧睡意给反弹了回去，没有伤到秦楚分毫，自己倒是憋了一肚子。

“没事。”他无奈地说，“这是你的笔记。还有，上课不许再睡觉了。”

睡觉也不许靠在他的肩膀。

他下次不会再容忍了。

真的！

秦楚讨好地笑笑，揉了揉眼底又拍了拍面颊，表示自己完全地驱逐了睡意。

她接过安朝记好的笔记，随意扫了一眼。

好认真啊。

和一般的理科生不同，安朝的字迹工整清秀，甚至比秦楚本子上的原笔迹还要好看上几分。

可惜满满一页全是数学定律和数学公式，看一眼都让人头晕。

“安朝哥哥，你真厉害。”秦楚眨巴眨巴眼睛，甜甜地夸个不停。

安朝嘴上满不在乎地回秦楚，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心底却似乎有只麻雀在扑棱着翅膀，它一抖，他一痒。

崇拜的话语他从小听到大，但唯有今天秦楚嘴巴里的这句，最让人服帖舒适。

“只是……”

秦楚的舌头在两唇之间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安朝顺着她的话问。

秦楚羞涩地垂下头，两根食指拧了又拧，还是把话慢吞吞地说了出来：“我、我看不懂……”

说完，她怕安朝嫌弃他笨，一箩筐地解释道：“我学习平时也很努力的，就是、就是数学方面太薄弱，做了好多题却依旧总是学不会。”

她说的这些，安朝知道。

秦楚不是偷懒耍滑的女孩，用功程度和安朝相较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然她考不上安朝在的大学。

文科生数学差上那么一些，安朝见得多了，能理解。

“我教你。”安朝说。

反正，本来他陪秦楚上课就是为了教她数学。

替她写课堂笔记是看到她的伤口才临时起意，算是附赠品。

“是哪里没看懂？”

秦楚从头到尾指了一遍。

这次她没装傻，是实实在在一点都不懂。

安朝接过秦楚的笔，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地为她推导起公式。

提及数学，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满身的颓然焕然一新，了无生机的眼眸也骤然亮起，熠熠生辉。

“……所以，我们在对不定积分求导时，一般先采用拉格朗日公式……”

说了一大堆后，在上课铃响起之前，总结性的话语终于从安朝口中吐出来了。

“嗯嗯。”秦楚表情诚恳地敷衍道，“安朝哥哥好棒。”

她现在宁愿下个世界是古代，顺理成章地和拉格朗日说拜拜。

*

既然安朝陪秦楚学了两节连堂的数学课，礼尚往来，午饭也该秦楚请他吃。

有了一中午的时间发酵，论坛的帖子又高高地挂在最上头。

#惊！数学院安大学霸竟然……？#

点进去，镇楼图是数学课的教室，秦楚依偎在安朝的肩膀上，睡得酣甜。

秦楚意料之中的事。

“草，秦楚真牛啊。”

“说明了什么？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不过就算在一起，我打赌他们也不会长久。”

“对，我也觉得。安朝那性格，谁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