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柜和地板一尘不染，冷冽的松木清香扑了满鼻。

只能说物随主人。

在被染上一身的香气后，秦楚摇身一变，穿衣镜里便出现了成年版封安的身影。

“审美还不错。”秦楚对镜夸了一句。

封安的穿搭没有一味地走娇小可爱风，卡其色风衣搭配条纹衫和深蓝色牛仔裤，秦楚高挑的个头穿起来也毫不违和。

仿佛是封安等比例放大。

但是，若换个表情，就和封安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了。

秦楚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又迅速切换成那种温室生长的、没有经历过波折与挫败的纯美微笑。

随后推开了门。

“思琳姐，我好啦。”

李思琳领着秦楚来到一处偏僻的工位，指着桌子上胡乱堆砌成山的纸张介绍说：“首先，送来的这些卷宗要按年限排好。”

“哦。”秦楚随意拿起一张，对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研究起来。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思琳姐，我哥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呀？”

“抱歉，他没和你说的话，我这边也不太方便透露。”李思琳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歉意。

“这样啊。”秦楚挑挑眉，“我上网查了查，怎么我哥接的尽是些非富即贵的雇主？我还以为他多少有点爱心呢。”

李思琳：“封律不接法律援助。”

“那他按什么标准来接案子。”秦楚晃晃脑袋，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是苦恼。“好人坏人？还是……钱多钱少？”

“秦小姐的想法未免有些极端了。”李思琳自然选择站在封钊的立场说话，“社会上的人与物往往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是吗。”秦楚状似天真地笑了笑。

她好奇地问李思琳：“那你的头像为什么是黑色？”

既然不是非黑即白，李思琳为什么偏要选黑色呢？

深邃的、阴暗的、冰冷的、能够掩埋掉一切色彩的黑，李思琳为什么要选它？

第13章 高岭之花13

◎动我的人，你还不配。◎

秦楚的提问仿佛触及了某处开关，李思琳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楚瞧，瞳孔如同那张四四方方的头像的颜色，深得发黑。

秦楚探不出里面蕴含的是何情感。

但她能感受到，有种浩大的磅礴被敛于此。

李思琳沉默半晌，对于这个略有冒犯的问题，她给出的回答是：“抱歉，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她什么也没有说，又好像本就不需要她说什么。

秦楚几乎笃定，李思琳选择这片黑的原因是封钊。

有时候对其他人抱有强烈的情感，不一定仅仅是出于情爱。

她给秦楚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默默追随、持剑守卫，秦楚也有相同的经历。

秦楚在心底痛骂了系统一顿。

该不会这狗系统又拿她当素材吧？

*

秦楚提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作为交流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李思琳尽职尽责将秦楚在事务所能做的工作介绍了一遍，而秦楚垂着头，时不时配合地点上一点。

她的思绪全被系统所占据，大脑一片混乱，没空再作妖打断李思琳。

在李思琳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秦楚视野范围内。

“吃饭。”封钊言简意赅。

秦楚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指针刚好指向十二点。

“好～”秦楚欢快地应道。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封钊后面，像个小尾巴。

走了两步，秦楚回头，发现不见程于思和李思琳的影子。

“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封钊站在电梯处，对着上下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让程于思回去了。”

秦楚心领神会地拍下按钮，他这是洁癖发作，嫌脏呢。

等门开了，不用封钊示意，她便抢先摁下一楼，再狗腿地笑上一笑。“我们要去哪儿吃呀。”

“李思琳没有把东西交给你？”封钊皱皱眉头，有些不悦。“安安喜欢在周三的时候去对面那家餐厅。”

而今天正好是周三。

怪不得他会屈尊来主动找秦楚共进午餐。

秦楚没问封钊说的“东西”是什么，显而易见，是她要背下来的封安的喜好呗。

她轻轻地抚摸颈部，依旧在隐隐作痛。这可是拼了命才拿到的替身剧本，必须好好演。

“哥。”秦楚浅浅地扬起嘴角，“你真好。”

这句话她用戏谑的口吻说过一遍，可现在不同，她是妹妹。

一路上封钊都在回避目光，但他总不能永远回避下去。他强迫自己抬头，正视秦楚。

和他记忆中的封安没有一处不相似。

封钊怔在原地，着了魔般痴痴地望着秦楚。

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