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说英雄]未定局(65)
傅浔反手将刀一背:呛啷啷几声,背后袭来的指风正撞在刀上,如精钢碰精铁,瞬间擦出一连串火花。
傅浔借势向前跃去,以纷飞的竹叶借力,凌空旋身,而袭击者不退只进,合身扑来,他没有兵刃,只凭一双肉掌,但他的掌风虚虚实实、如水似风,竟能与刀锋一时持平。
刀击不破水,斩不坏风。
可水也缠不住刀刃、风亦裹不住金石。
刀与掌在别院前的空地上僵持起来。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了歌声。
连绵的刀影中突然出现了空隙。
袭击者——自然是李成寅——却并不“趁虚而入”。
他背着手,不慌不忙地躲着那一次次斜斩、横劈,犹有余暇开口说话:“我不认脸,可我观‘气’。桥上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
“傅浔——”他恶意地拖长了话音。
他说:“或者该叫你,殷浔。”
“殷浔”二字一出,傅浔猛然一震。
在陡转尖利的歌声里,他忽地心神失守,劲气反卷入经脉,迫使他踉跄着半跪于地。
他拄着刀,唇边涌出的血滴落在泥土中,染出一片片、一点点深深浅浅的褐。
眼前所见之景所闻之声一瞬交杂朦胧,扭曲的颜色中,只有那歌声还在唱:
“月缺花残莫怅然,花须终发月终圆。更能何事销芳念,亦有浓华委逝川——”
傅浔又呕出一口血。
李成寅笑着蹲到他身边,晃了晃手中的红色细颈瓶。
“鸩翎。你应该很熟悉这种毒。毕竟当年殷家满门,就死在这种毒下。”
他慢条斯理,将那瓶子晃来晃去,“我想想,中这种毒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大约是……五内俱摧、肝肠寸断,却还要活活挣扎三日才能死去。你说,我如果不小心倒一点在苏楼主的药里,会怎么样?”
傅浔猝然抬眸。
他的眼中已漫上层层血丝,他反手一振,墨色刀光暴起!
李成寅躲闪未及,被一刀斩在左臂。但他毫不在意被削下的一片皮肉,反而放声大笑道:“好!正该如此!你只有杀了我,才能救他!”
杀了我,救他;
杀了我,救他;
杀了我,救他——
杀!救!
漆黑刀影如夜幕垂落,翻云覆海向身前之人斩去!
***
香铺。
阿晚趴在柜台上,下巴正好可以搭在桌台。
掌柜一边拨弄算盘一边说:“你要找的那种蓝草,昨儿倒是有个人说在一个地方看见过。”
“什么地方?”
“就天牢西北边那片地。”
“胡扯。”阿晚软趴趴地说,“那里我早都找过了,没有。”
“你是之前去找的吧?那人说,是得在后来塌出来的那个天坑里才有。不过那个天坑好像被人买下盖了房子,还起了个名叫——”掌柜一时想不起来,抓耳半天才道:“叫什么灵别院!”
阿晚怀疑道:“真的吗?”
“瞧你这话说的,”掌柜核账核得就差要秃,手里的算盘一刻不停。“我这边都快忙死了,至于特意编个消息逗你?”
“好吧,谢谢掌柜伯伯。”阿晚挪开下巴,“我先去那边看看!”
“——哎?你可别乱闯别人家院子啊!”
“知道啦!”
***
刑部。
葛说再次路过静室——
不,这次他不是路过。
他一头扎进来,几乎是撞开了静室的门。
“苏楼主!”他大叫一声,“快去管管你的人!他闯了悬陵别院,要杀西夏特使!”
悬陵别院已经成了大半废墟。
在屋舍之前,塌出来的天坑周围被别院主人栽上了翠竹金柳、设上了流水画桥,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营造出了小洞天的渺渺仙气。
可如今,翠竹已成碎竹,画桥已变断桥:一个一身玄衣的男人正追着青衣人砍杀——刀刀死手、刀刀疯魔!
青衣人一路逃遁。他的身上正挂着“特使”的金字令牌。
苏梦枕立足甫定,心中已不能算惊讶,而是惊愕:
且不论傅浔怎么会在悬陵别院——西夏特使,怎么会是李成寅?!
随后赶来的郑时廪却已抽出长剑,“事情不对,先拦下他!”
“对对对,快拦下他,救我啊!”李成寅立刻躲到郑时廪身后,牢牢揪住了他的腰带。
郑时廪怒道:“你先放手!”
“我不放!你得保护我!”
可就这一会儿功夫,刀光已近眼前!
李成寅一声大叫,抓了郑时廪往旁边一滚,后者在这猛力拉拽之下,终于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他们本就在天坑的边缘,郑时廪一脚把李成寅踹开,还得注意不把他踹进坑里去。等他终于捡起剑,却见苏梦枕已阻上了那道森寒的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