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未竟(第一季)(4)
如今,旭凤却咂摸出其中的刻骨熬心,他疯狂怀念那样的润玉。即使润玉怫然作色,冷情断义,予他以痛,赠他决绝,终归没有骗他。润玉将心意坦然示他看到,没有虚与委蛇,不是敷衍塞责。润玉给他的,即便是决裂,也是真刀真枪,迎面冲着他来的。
天界战神不会逃避正面的对抗,却难以原谅来自背后的偷袭,更不堪忍受感情上的背叛和利用。
于他而言,润玉便像一丛荆棘,刺长在肉里,牵之惊痛,触之见血,可是刺里也能开出花来。
立在门口驻足半晌,将手中梦珠都捏得温热了,旭凤最终没有踏进栖梧宫。
新任天帝,在登基的当晚,改道去了璇玑宫。
走之前,天帝回过身,给栖梧宫加了一层结界。
以前他从不怀疑自己襟怀坦荡,这一刻却终于察觉到从前不自知的卑劣怯懦——
白日抢亲之前,他曾以为,世上没有什么能令自己放弃锦觅。而今,不过消磨了一个白日,不过见证了一场所思梦境,他便不愿再去面对锦觅了。
——甚至,因为想到成功阻止了她嫁给润玉,竟还能从中品出恶劣的快意来。
另一方面,不得不重新面对故往的火神,终于自梦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其实心中很是悲凉。
以他对润玉的了解,润玉在了解到那些真实发生的过去之后,只会就此把他撇下,自己一走了之。
但老天似乎眷顾了他一次。他睁眼时,润玉还在,虽神色复杂表情冷淡,总归不是拒绝交流的态度。
更令火神心猿意马的是,虽然半天过去了,润玉还穿着那身婚服,银冠白纱也未曾取下。
幕天席地,草木为证,润玉披着嫁衣,平静立在他身旁。他已经很多年,欲求这样一梦而不可得了。
说起来,他又一次搅乱了润玉的婚礼。甚至这一次,终于让他成功把新郎带走。
不是梦境。
不是无数次惊醒后,身侧冰冷、心事无依的白日梦。
在入梦期间,润玉显然想了很多事。
他看到了兵变失败的后果,知道了旭凤确实是会亲手杀了他的,也确证了自己的父帝究竟是何等样人。这代价如此惨重,这结局令人心悸。
可也正因此,待火神醒来,润玉对他的第一句话是:我需得回天界去,你既醒了,就请自便吧。
即使成王败寇,手中可用筹码已然不多,他也一定要回去。无论如何,在这一场博弈结束之前,他总要奋力一搏,为所有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正名。
第4章
一天功夫,乾坤易位。六界都在盯着,新天帝御宇,当如何给此次宫变事件定性?
夜神举事犯上,证据确凿,若定为谋逆,书入史册,则是为乱臣贼子,其罪当诛,且千秋骂名,累及身后。
而新君带甲入宫,揭破夜神所谋,却又趁机夺权,这算护驾铲逆,还是逼宫迫父?
太微下诏退位,又当记作自愿内禅,还是被迫让位?
朝堂政治,几方博弈,要粉饰太平,无非也就那么几条出路。故而很快,结论便出来了。
大权已然旁落,有些事情定要遮掩矫饰,结果不言自明。太微必然是“自愿禅位”,火神必然是“护驾持正”,唯独还有揆度余地的,也就是对于夜神的处理了。
新君下诏大赦天下,并称夜神入宫兵谏,虽惊了圣驾,却起于目睹朝堂式微,实属忧虑政事,乃被迫为之。念其劳心为公,弄兵之过止于昨日,不以为罪,同党概不追究。并召其回朝,仍领故职,参政议事。
——夜神所为,视同“兵谏”,而非“逆乱”。这便是新君一锤定音,做盖棺之论了。
同时,新君召太巳仙人而视之,分赏其麾下将士,安抚军心,卖得一手好人情;其后,天帝又借言,观邝露妥帖审慎,甚为欣赏,如此人才宜充庭掖,当场封为御前尚义,就此将之留在了后宫。
不得不承认,太巳仙人是个聪明人,其人既精于钻营投机,暗中附庸夜神,丝毫不显山露水;又善于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充分做了自保打算。
旭凤一面看不起这样的贰臣,一面却又不得不留着他以便稳定时局。天帝毕竟此前统兵多年,驾驭人心亦自有道,此处也玩了个心眼,将太巳仙人的宝贝女儿扣在手里做了人质,倒不怕这老滑头还能再翻上天去。
亲下敕谕,昭告天下,慰问乱军,不罚反赏。天帝这拨善意释放得十分诚恳,消息很快传遍天界,混乱情势因此而稳定下来。逃亡在外的夜神收到示好信号,动作也十分迅速。于是宫变翌日,夜神便即返朝,前来自投述罪。
如果观之史料,关乎于这段记载,史笔也许只用短短几句话,就掩盖过去了背后那些权谋博弈。然有一件事,虽看似信笔写就,后世却无论如何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