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未竟(第一季)(25)
不可坐以待毙,唯有主动出击。恰好此时手下来报他,蛇仙前来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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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天魔两界,四下踌躇,处处各怀心思。
天帝却在望月。
幼时心气大,小凤凰一时性起,便说再不赏月观星。而今回首,星月一如往昔,心境早已不同,那时当真童稚,又好在无忧无虑。
天帝忆起,年少淘气时,兄长其实比他更出格大胆。就连当初胡闹着要学爬树,也是润玉先攀上去,而他望着那棵高耸挺拔的大树,心中畏惧,宁愿在树底下给兄长望风。
那时节,润玉脱掉鞋子,摸上树顶,坐在枝桠上,一双白皙的小腿就这么悬在半空晃荡。他在下面看着,有点目眩,又有点羡慕。那些树上找不到果子可摘,花也只是云烟伪饰,润玉就很失望,说有机会要去人界,就像书上说的那样,爬到树上给弟弟摘桑葚吃。
四千年来天界无花,却有飞鸟蝉虫。他们捉过刺毛虫,见过刺猥,也偷偷下河摸过鱼鲜贝壳。
那时候,旭凤发现,看似柔弱的动物,为了保护自己,可以长出刺来,或者缩进壳里。却还有一种情形,是破茧成蝶,生出双翼,展翅高飞。
永夜见月,天涯思君,天帝不禁要想,兄长此刻在做什么呢?
润玉在做什么,当时他想不到,可是第二天旭凤知道了。
次日一早,天帝接到加急奏报:夜神大逆不道,伪造印绶,假传圣谕,意图宫变,将嫡母荼姚推下了临渊台。太上天帝不得已而清理门户。
第20章
这段时日的暗流涌动,影响不到魇兽。天帝去了战场,也就顾不上它了,魇兽乐得自由,满天界寻找主人,总算在临渊阁让它如愿以偿。
润玉许久不见它,而今重逢,也很是惊喜,耐心顺毛陪它玩耍了一阵。
到荼姚赶至临渊阁时,润玉正拈着一个梦珠出神。
日光洒落,被窗栏切割成一道一道的玉色。凭窗而立,有风盈袖,魇兽不懂世间忧愁,只管向他撒娇耍欢,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小家伙后颈,面上笼着一层迷离,神情怔惘,似困惑无奈,又似疲惫厌倦。
殿门突然被冲开,魇兽受惊跃起,润玉这才恍若梦醒,抬起头来。
荼姚满身煞气,眼角眉梢都滚动着刀光剑意。
“好一个夜神,我倒是小瞧你了。”
她果然来找麻烦了。
“大殿如今笼络人心益发地娴熟了,也不知使的什么好手段,竟哄得旭儿将他自己的凤翎都给了你。”
临渊阁连着临渊台,无风亦觉森冷,如今风再一起,愈发寒气透骨。魇兽显然害怕荼姚,却还是怯怯上前,想要挡在主人身前。
润玉站在那里,眼眸幽深,听了这话也不动怒,眉梢微动,回道:“鸟族眼线遍布天界,时时通传消息,母神亦然好手段啊。”
荼姚冷笑一声,对此并不否认:“有的人,生来狼子野心,又心机深沉、手眼通天,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她瞪着润玉,恨声切切,“千防万防,竟还是让此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蛊惑了旭儿!”
“母神还是这样威风八面。”面对这个亲手杀害他生母的女人,他曾恨之入骨,然而了解到当年真相以后,他又觉出她的可笑可怜。
他招手,魇兽立时蹭到他身旁。轻按魇兽头顶以示安抚,他淡淡道,“我这魇兽,也算稀罕少有,素日以梦为食,今天一早便吐出个梦珠来。”他将手中梦珠托起,“这梦做得倒是稀奇有趣,母神可有意一观?”
不待荼姚答话,那淡黄的珠子已自润玉掌心冉冉升起,浮在半空,现出梦中景象——
阴风涩雨,如弦连线,挥洒了一天一地的墨色。于风雨中,青蓝火焰灼灼燔起,汹涌如潮,惊涛般腾出半人高,吞噬了水神风神。
那驱使琉璃净火之人,立身风雨之中,面目轮廓模糊不清。然一道闪电惊破夜幕,照亮半壁天地,电光下观其服饰身形,却分明就是荼姚。
乍然见到这一幕,荼姚专横面孔裂现一丝慌乱,但她很快意识到,这不过是个所思梦境,证明不了什么,又迅速打理好神情,不漏一丝异色。
只是,她刚恢复镇定,唇角扬起冷嘲,正待开口刺讽,却听到梦珠里传出声音,竟然是旭凤的内心自白——
我知道,是母神害死了水神、风神两位仙上。
当初选了权势这条路,心慈手软全抛下,荼姚不会认为自己能做完人,但她绝不会以为自己未尝尽到母亲的责任。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豁出一切去牺牲,答案一定是她的独生爱子,她的旭儿。
可即使是被她这样深爱着,旭凤也依然十分痛苦。旭凤的梦境里,色调那么暗沉,氛围那么压抑,满是风雨雷鸣,因为他在压抑自责,因为,“我不杀伯仁,伯任却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