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在船上，他还算过得愉快，而到了海祇岛，其中发生的珊瑚真珠一事，才让他有所改变……我还是低估了他想自我毁灭的决心。”

“什、什么？！”派蒙差点就叫起来，“自我毁灭？”

“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想，是有什么原因？”空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与杜林有关？”

“嗯，你读过《林间风》或者《湖心风》吗？这两本诗集记载了特瓦林和杜林的故事，虽说有些言过其实，可对杜林的描述，却是恰如其分的，其中，魔龙、恶龙、毒龙都是给予杜林的称号，我赠你的腐殖之剑也可以说明一切。”

“呼吸黑土则污秽……杜林的躯壳怀有腐殖之毒，我一直怀疑多里安含有的杂质，也包括了腐殖之毒，如此，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只能是腐殖之血。”

还没有被空送去上学的派蒙，已经圆圆了眼睛，没听懂，她用自己想法思考了一会，勉强地说：“你的意思是，多里安，和杜林一样？”

“嗯，他要是受伤，流出腐殖之血，那给这片大地带来的灾难，是与杜林同等的。”

空恍然大悟，难怪阿贝多追逐多里安的时候，偶尔会表露出一丝焦急，他一定是想在多里安受伤之前，把他好好保护起来。

他担心多里安会被人世的恶意淹没，因此不断了解他遇见的人与事，好在多里安的运气不坏，无论是路爷、重云、行秋、钟离、魈……他遇见的人都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他。让他怀揣的善意与温柔一直延续。

“我一直都不确定，毕竟我与多里安没有实际的见面，我无法下达正确的结论，可是他在海祇岛的遭遇及在鹤观的所作所为，让我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购买的珊瑚真珠里有连次品都不如的一部分，这些珊瑚真珠表面看着完好，却拥有无数细小的裂缝，这些裂缝正如他看上去完好无损、却千仓百孔的身体，而在鹤观，他愿意留下，是根本意识之中，不愿意让腐殖之血污染大地的一种自我牺牲。”

“还有……他可能对我，并未真正的释怀。”

这才是阿贝多拦下空要说的最重要的一段。

“万不得已，我需要你的配合，空，你出面，是比我更好一些，至少你不会刺激他，而又是你第一个将他和我区分开来的人……”

“是可莉。”空纠正。

“他不知道，只能……是你。”

阿贝多说完似乎也陷入了更加深邃的思考之中，不过，派蒙大大咧咧地说出了一个想法，毫无顾忌一般：“阿贝多，别担心了，我和这家伙在旅行途中，学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嗯？”

“哼哼，就让传说中的派蒙来告诉你吧！要想好好坐下来谈话，就必须要用拳头。”

派蒙叉着小腰，得意地说：“待会到了鹤观，要是多里安不想又不肯听你说话，你就‘啪’地一下，把他打晕，背了就走，总之先别让他有机可乘，我们追了他那么久，才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去，总之，我！传说中的派蒙，不同意！”

空为派蒙这番大胆的发言震惊了，然而她的第一句话，让他回忆了登群玉阁未果，在天衡山设置归终机的地方，遇见刻晴的前因……

这会说话的派蒙，两句不合就让他跟一群千岩军士兵打了两架……

派蒙！会说话，少说一点！

“不行，你别听她的，阿贝多，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跟多里安——”

“不错，派蒙，你偶尔的发言，会给我带来不同的方向。”

阿贝多却认真思考起来。

看他的样子，空惊恐地问：“你该不会真想把多里安打晕了带走？”

第35章 蓬勃的生命

罗尔德把一个画本给了阿贝多。

是多里安上船后递给他的。

他本想撕下画有奇妙符号的一页，送给罗尔德，没见到罗尔德描述的古老壁画，只是找到一些奇怪的符号，把这些奇怪的符号送给罗尔德研究研究，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兽境猎犬的动作太快了，多里安没来得及。

于是，整个画本就在罗尔德手上，直到他打听到阿贝多的消息为止。他甚至连多里安想给他的画有奇怪符号的那一页都没有撕下。

阿贝多接过与他常用的画本没有两样的画本，轻轻翻开第一页。

这个画本的前几页被撕掉了，剩下的首页是一张地图，描绘了从龙脊雪山出发，到石门的路线，多里安用炭笔写上了最短路程，第二张则绘制了轻策庄半月形的梯田，看完成的时间，正是多里安抵达轻策庄的第二天，第三张则是没了四条手臂的遗迹猎者，他在旁边标注了一个“？”，想来是未能完全确定名字，一定是他和重云的渌华池之旅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