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曾经的某段时间，白濑每天都能在自己的脸上看见这种扭曲的表情，生于自己的无力与懦弱，被他人的自己的恶意浇灌，躲着那双湛蓝如晴空的眼睛，在黑暗中扭曲生长。

白濑嫉妒中也的强大与坚定，嫉妒一位成长得愈发如神明般的拯救者。

太宰治在嫉妒什么？

白濑想到了几乎是固定在【太宰治】这个个体身上的标签。

嫉妒对方即将轻易获得的死亡安眠吗？

【“砰！”

一声枪响之后，“砰砰砰砰砰……”

“呵呵呵呵，可真是贪婪啊。”太宰治神情癫狂，语调带上了疯狂的笑意。他不停地扣动着扳机，瞄准地面上被截断呼吸的躯体。

最后终止于骨肉间的碰撞。

枪飞了出去。

“别对着尸体浪费子弹。”中原中也收回自己的脚，异常地平淡。

「十三枪。」

“……”太宰治的表情恢复成了之前那种死水般的平静，“是啊，你说得对，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

「十三枪……啊。」】

观影的空间里安静下来。

黑西装们一脸“果然如此”，村濑警官深深叹了口气：“正常人不会想到，这个举动是对尸体浪费子弹。”

所以中也还是被教坏了啊！

魏尔伦没什么波动，北欧的浪漫的神明曾亲手夺走过无数生命，看着脆弱的人类在他手下痛苦死去，相比较他以前被要求的那些任务，太宰治的手法算得上温柔。

不过是对死去之物残留躯体的泄愤。

“果然不是一点点的疯。”钢琴师叹气，“首领居然让我们看管中也而不是这个家伙。”

“首领大概想自己亲自看着吧。”冷血说，他端着一杯醇香咖啡抿了一口，青年带着疤痕的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你也说了，这么疯。”

“其实中也也有一点点疯啦。”阿呆鸟比划了一下，“咱们都有点吧，毕竟成长环境放在那里。”

“一个放着高档宿舍不住宁愿去住集装箱的家伙。”公关官表示，“我还不至于那样。”

中岛敦喃喃：“太宰先生……”

那是已经到了侦探社的太宰治不会展露在他们面前的一面，黑暗，疯癫，与人群格格不入。

芥川龙之介咳嗽了几声：“怎么？惊讶了？不可置信了？呵，我早就说过，人虎你根本不了解太宰先生。”

“不。”中岛敦摇了摇头，紫金色的眼眸带着以前的他不会有的坚定与信赖，“你也不了解现在的太宰先生，芥川。别让自己被过去束缚了，这可还是你教给我的。”

芥川龙之介平淡道：“不装了？”

中岛敦神色诚恳：“我从来没有过伪装。”

白濑一脸茫然：“什么玩意？”

芥川龙之介盯住中岛敦：“在下与人虎厮杀许久，当然非常清楚那家伙初期的性格问题。咳咳咳，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人虎，在看见太宰先生如此一面一定会动摇。”

“原本推出来的规则是濒死之人的意识被拖进来。”白濑意识到什么，小巧的□□落入他手中，“但是你发生了变化，一个人应该不能反复死亡。”

“所以敦君是死了活活了死？”织田作之助认真审视白发少年。

魏尔伦则是干脆利落看向另一侧：“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首领太宰治让自己面前的雾气稀薄了些，他人便能够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解释一下敦君是怎么活了死死了活的吗？哎呀，还不是因为敦君的异能恢复力比较强大嘛。”

中岛敦和太宰治对上目光，在后者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我的异能力「月下兽」，虎带给我的恢复力很强。”

芥川龙之介想到了一次又一次使用罗生门和中岛敦对打的那些日子，每当他认为人虎死了骨灰都被他扬了的时候，中岛敦总能顽强地从废墟里爬起来，给他一虎爪。

魏尔伦来回扫视这明显藏着秘密的两人，许久后轻哼一声：“如果说世界是一本「书」，这家伙就是「主角」吧。”

“这么一说还挺合理。”钢琴师接话，“因为是主角，所以遭遇的困难很多，有前辈指导有宿敌有可爱的后辈什么的。”

「宿敌」芥川龙之介不想说话。

太宰治神色微妙：“敦君，你应该庆幸红叶小姐不在这里哦。”

【中原中也注视着说完后就撇开他自顾自向前走的太宰治。

明明是同龄的少年，中原中也的神情却像是早早明白了一些生存道理的前辈注视着跌跌撞撞茫然的后辈，带着一点无奈，带着一点审视，还带着一点怜悯。

「异类生存在这个世界，总是有些困难的。」

「毁灭的渴望对准的是自己？」

「呵。」】

观影空间再度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们的故事在中也十六岁。”钢琴师率先开口，“所以关于十五岁的他，抱歉我们了解的只有纸上短短的几行报告。”

阿呆鸟听着耳边源自中原中也内心的声音，依旧是中也的声音，只是没什么感情，还带了些回音的空灵，比起人类的语言而言更像是无情无欲的神明的低喃。

旗会彼此交流了一下，确认和他们印象里十六岁火爆的少年差别很大。

村濑看了眼莫名愉悦起来的魏尔伦：“我和中也最大的交集应该是十六岁。”

黑西装们举手：“我们的故事在龙头战争，十六岁之后。”

魏尔伦看着屏幕上的少年笑着低语：“「呼吸即是天灾，心脏搏动的神明」果然呐，我的弟弟。”

兰波：“我和他们最大的交集应该就是接下来那些了，印象中么，中也的确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织田作之助回忆：“我和中也交集不多，那个少年感觉的确不像是这样的人，如果说我的记忆里那个单薄印象的话。”

白濑则是觉得莫名其妙：“中也就是这样的啊，你们难道……”

他停顿了下，脑海中出现的新旧印象交织冲突着，不同的记忆塑造出不同的认知，带来的胀痛感瞬间挤塞了他的脑子。他按住太阳穴，心脏飞快搏动间依旧隐约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淹没的窒息。

“嗯，下面的话我看看……”太宰治翻动自己面前一本厚重的书本，原本空白的书页上逐渐显露字迹，“推理比赛，游戏，打斗……哦，还有背叛。”

“看来我们的十五岁依旧很精彩。”太宰治合上面前的书，哼着歌透过雾气看向神色变化的众人，“哎呀，看来之前做的小小「限制」失去效果了。”

“人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面呢？”太宰治低头看着逐渐脱离雾气缠绕的橘发青年，亲昵地贴近对方，“我的中也，可是个小怪物呢。”

“不过……”太宰治戳了戳书的封面，“快点处理好，别搞混乱了，我可没有暴露过去隐私给中也以外的人看的想法。”

--------------------

第70章 第三方的缄默·昨日青空（13）

“本机的数据库一直存在冗余数据。”亚当类人的眼睛流过无机质的光，那是人工智能的数据流，“考虑到博士设置的「数据库的一切都不可以随便自主操作」，本机就一直保留了那些冗余数据。”

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中的人们之间，亚当可以说的上最为镇定：“如果你们需要参考，本机可以将计算量暂时全部集中破解冗余数据乱码，估算需要十秒。”

兰波温和道：“那就麻烦了。”

魏尔伦神色不明地看了亚当一眼：“人类和人类造的机器罐头一样无用，不过一点虚假的记忆，就分不清了么呵。”

兰波露出了苦恼的神情：“我也有些混乱呢，你完全不受影响吗？不愧是保罗啊。”

魏尔伦傲慢的高高在上的气势泄气一瞬：“其实也不是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