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迎上浑身充盈着道韵，有皇者气度的太一，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对方的腹部。对方有些平静，有些了然，仿佛早就为今天的见面做好了准备。

为何如此确定是他呢？

是不是因为……在自己不知道的经历里，对方心悦过他？

没错，他是三清之一的玉清，就算常年隐世不出，他也是洪荒最顶尖的先天神祇，没道理自己在对方面前忐忑不安。

元始放松下来，大不了回去被打一顿呗。

“太一道友……”

“嗯，玉清道友，不妨直言。”

太一的神色温和，如同在看一位朋友，手指微颤，真灵中残留的暖意，既是在轮回中生生世世的守护，也是那个人的神识留在他真灵上的烙印。

他的小金乌，是一个跨越了时间轴诞生的奇迹。

若是按照重生小说的规律，他不该给还未经历过这些事的人算上这笔账，但是洪荒终究是一个神话世界，他们这些先天神祇不是人类，拥有不可思议的神通，大罗金仙尚且万我皆我，等他们成为圣人，所有的迷障将不复存在，血脉后代是无论哪个圣人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元始同样发现了太一情绪外露的表现，对方也心绪不宁。

他越看这个人，越忍不住觉得对方顺眼，对比洪荒其他大能者，太一无疑优秀了太多。那与淡雅截然不同的华贵气质，仿佛生来就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在一群未开化的洪荒生灵里也显得极为独特，硬生生把其他大能者比了下去。

“三清有一法，以我的玉清之力接触小金乌……”

元始的声音平稳有力，把兄弟三人商讨了千年的办法娓娓道来。

“不同于你们妖族的情况，三清的本源力量过于特殊，无法融入任何人的体内，稍有不慎，那个人就会道消身亡，你之修为在我之上，可保自己，却不一定能够保护那个孩子……”

他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直言道。

“由你来做决定。”

太一吃了一惊，三清的检测方法未免危险性太高了吧！

见元始说得十分郑重，他的目光看向通天，通天也点了点头答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尝试。”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太一，准确来说是元始不敢看的腹部。

“太一，这真的是二哥的孩子吗？”

“……要不是我们认识，你这句话说得非常欠收拾啊。”太一的笑容发黑，通天的说话方式仿佛自己给元始戴绿帽子一样！

通天不在意地摆摆手，嘟囔道：“我就是觉得二哥没这个运气而已。”

然后，通天遭到元始杀必死的目光攻击。

“闭嘴！”

有了通天的搅和，元始多少敢去看太一的腹部了。他的目光透过空间，再加上太一本人没有遮挡的关系，他似乎能够看见一个“蓬松”的小火球，软绵绵地漂浮在满是光明与火焰的世界里。

小金乌还没有发育成熟，介乎于有形与无形之间，偶尔火焰变化色泽，才能看见它蜷缩的羽翼和藏在身体下的三只小脚。

这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有血有肉的“妖”，而像是生机勃勃的一团火。

从火焰中孕育而出的新生灵……

很……小巧……

元始冷硬的心肠稍稍软化，想道：要是可以捧在手心里，恐怕还没有巴掌大，被洪荒的大风一吹，小金乌身上自带的火焰就要被吹灭了。

太一温和又爽朗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很可爱吧，小小的一团，就像是放在我腹内的小太阳。”

“对比你……还称不上太阳。”

元始斟酌着用词，用神识与对方交流，罕见的不想被自己的兄弟听见。

“别小瞧了它。”太一注意到他不反感，眼神越发温和，“继承我的血脉的三足金乌只要一出生，恐怕太古天庭的所有人都要叫苦连天。”

那温度，想想都是“热滋滋”的。

元始渐渐代入了一丝感情，略带不满地说道：“不会有人敢这么说的。”

东皇之子，亦是……玉清之子。

他眸中清冽孤高的玉清之光流转，给人过于端正严肃之感的容颜好似沉入了水中的玄冰，再怎么冷寒也显得温润了几分。

“太一，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敢尝试吗？”

“有何不敢。”

太一比他更加直率地回答，对元始的反击用最正面的方式回应。

“不过……”他玩笑般说道，“阵法查出的是与三清有关，我哥哥派人通知的是也三清，玉清道友，为何你这么确定是你呢？”

元始看向他，眼中波澜不惊，“不是我，还能是谁？”

三清里，大哥太老，三弟太幼，不是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