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尼亚斯瞄了提姆一眼，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后就继续拿起手里的报纸不再说话。

对于这个场景提姆非常熟悉，他明白特尼亚斯很少主动说话，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对这份工作提姆自觉已经算是一个熟练工了，不需要特尼亚斯专门吩咐什么。

放下背上的书包，提姆从包里拿出一把罗宾送给他的小手卝枪，和那个背后印有蝙蝠标志的手卝机，准备去后院拿小推车把废纸推出去卖掉。

这两个东西，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不过天天都会带在身边，算是一个念想，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男孩想，或许从德雷克家族倒卝台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跟布鲁斯叔叔他们交集的所有可能性。

失望是不可避免的，这段足以称之为神奇的友情他会好好珍藏起来，哪怕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但只要他自己记住，很多年卝前有个名叫提姆的男孩充当过蝙蝠侠身后的小助手就可以了。

来回折腾了好几趟，小推车被提姆用报纸杂卝志堆的满满当当。最后那用带勾的绳索一捆，也就无需担忧东西会在运输途中散架掉落了。

“我出去了！”

和特尼亚斯喊了一声，提姆就决定出发去回收站了。却不想特尼亚斯做出了平时没有的动作，他大步走出报刊亭，一下就拦到了提姆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特尼亚…怎么了吗？”

“今卝晚这边有危险，不能从这条路。”男人简短的说完这句话，指了指提姆身后另一条道，“从那边。”

提姆相信特尼亚斯，对方没有害自己的理由。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推着小推车决定绕路去回收站。

拜所谓的危险所赐，往常二十分钟不到就能走到的回收站，提姆硬生生绕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等回收站的老鲍勃把东西一称，按照当时的价卝格以及东西自身拥有的价值把钱给了提姆以后，天色已然非常昏暗了。

不同于哥谭其他区域夜晚的灯红酒绿，东区的夜晚是更加孤寂黑卝暗的。路灯因为无人打理接卝触不良一闪一闪的无法持续照明，路边的街道设置陈旧腐朽，下雨天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一般晚上八点不到，路上除却特殊职业工作者再不济恶卝棍，你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以往为了避免杰克担忧，提姆一般会赶在八点之前回家。只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形，他能够在八点前赶回家吗？

“鲍勃，你收到消息今卝晚有人要搞事吗？”

老鲍勃家里开了一个回收站，住在哥谭东区较为边缘的地带，但正是因为他做人圆卝滑，认识了不少帮卝派成员，他这块回收站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一个情报交流区，一个安全地带，和特尼亚斯的报刊亭有异曲同工之妙。

鲍勃是个老烟枪了，拿起自卝制的卷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瞎了的左眼浑浊不堪的望向远方。

“听说蝙蝠侠今卝晚要打扫哥谭，你小子只有注意别走到古恩的地界，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平时送报纸的近路的确能通向古恩太太的儿童寄宿学校，这可是这一片出了名可怕的地方。

那个老太太成卝立的学校表面上是一个收养无家可归儿童的孤儿院，实际上却是一个恶卝棍培养机卝构，教小孩学习做坏事，成为罪犯预备役的地方。

听老鲍勃这么一说，提姆想到了特尼亚斯的叮嘱，可眼看就要八点了，不说别的，杰克也该为他担心了吧，再说过了八点的东区才是最危险的，指不定什么牛鬼蛇神都会一同出现。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他不求富贵，就想早点回家，提姆打定主意先从原路返回，到了接近古恩太太的地盘再绕路到报刊亭。

一路上似乎都很平静，或许是托了提姆提前感应危险的能力，没有遇到什么危卝机的情况。

在接近古恩太太的儿童寄宿学校不远的地方，提姆很及时的转了一个弯，拐进另一个路口。

这条路很黑，里面的路灯不知何时早就破损了，只剩下接通电流的灯丝还在散发出类似于夏天的仙女棒似的光点。

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是一个十分成熟的女性，用婉转动听的高音，歌唱着海洋的故事。

好吧，这很怪异，就现在这个场景，提姆想象不到那个女人有这份闲心，在这里高歌一曲。

这是一首属于哥谭的歌曲，并非市歌，也不是什么流行音乐。仅仅是在底层人卝民间传唱的一首，关于一个水手爱上了人鱼的爱情故事。

这首歌提姆知道，名叫《妖精的眼泪》，又称《海妖之泪》，细节说起来，即使这是一首爱情歌曲，曲风悲凉，可听上去却非常诡异。

诡异的与哥谭另一首都市传说级别，与黑卝暗禁曲的《黑色星期X》等同的歌曲曲调不谋而合的相似。

他记得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死人之月》？

歌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耳边一种类似金属敲击的摩擦声，提姆意识到前面的巷口应该有人，正打算转身再换一条路的提姆，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心里一惊。

他只好放下手推车，轻手轻脚的躲进一旁两栋楼房之间缝隙里，这里黝卝黑深长，除了提姆这种瘦小的孩子，只怕没人能钻进来。

外边是成年人咒骂声，听上去好像有人在因为什么而发生了争吵。不久枪声在小巷里响起，妇女的尖卝叫，以及黑卝帮一边夹杂着怒吼的火拼，吓得提姆往后退了退，以便殃及鱼池。

他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假如一早知道有黑卝帮在这里火拼他就不会选择抄近路，会乖乖绕路回报刊亭了。

只期望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不想被这群杀红眼的黑卝帮发现，毕竟他只有一个愿意，那就是回家。

“是蝙蝠侠！！！蝙蝠侠来了！！！”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当然这在哥谭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令人注意的是，对方惨叫着喊出的内容。

蝙蝠侠？蝙蝠侠来了？！

提姆心中的害怕在听到蝙蝠侠这个单词的时候就消失大半，只是比起想要再次见到蝙蝠侠的期待，考虑到家中的“老父亲杰克”提姆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逃命要紧。

缝隙的左右两侧都有恶卝棍，提姆蹲在中间位置可谓是左右两难。没有装备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也没办法从底部爬到楼顶，所以最好还是等到他们都离开再说吧……

时间度日如年，狭小的空间叫提姆透不过气，枪声就好似在耳边响起，非常近，近的让人寒毛竖卝起。

离他不过几十公分的位置，是一具被一枪爆头的尸体。

无论那个男人生前如何，现在他都死了，死在肮卝脏的东区地面，白花花的脑浆混合浓卝稠的血液和提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黄卝色液卝体飞卝溅在地上。

那双不再有神采的褐色卝眼睛张的大大的，仿佛在说明他死不瞑目的状况。

与那时一致的画面，却比那次更加惨烈，格雷森夫人和这个男人的眼神让提姆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强忍着呕吐的欲卝望，提姆捂住自己的嘴巴。

等了许久，枪声和脚步声都渐行渐远，恐惧让提姆在缝隙里又停留一会，才谨慎的走出狭窄的通道。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每个人的眼睛都是张卝开的，有些人甚至被巨大的子弹力道击碎了身卝体，大概率是散卝弹卝枪的威力，看起来惨不忍睹。

提姆一下呕吐了出来，鉴于他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除了唾沫，提姆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他快步的向巷子外跑去，也想不起手推车的事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再牵扯进什么麻烦。

可惜，这再简单不过都想法在此刻终究成了奢望，蝙蝠侠肃卝清东区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谁能想到，他目睹了一场凶卝杀案，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个居民区的房间，躲避凶手的追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