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往事之国色流离(21)
自从飞黄腾达,他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总觉得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别有用心,为了权势才靠近,不再相信有人是单纯的心悦于他。心境一变,态度就变了,他开始视女人为玩物。肌肤之亲来的太过容易了,反倒很空虚,怀念牵手就能开心一整天的时光。
当年得不到的东西,就永远失去了,就算失而复得也不是当年的心境了。
那年他随着丁原来到洛阳,心里想的规规矩矩建功立业,匡扶汉室,当个英雄。没想到一路走来,野心越来越膨胀,欲望无穷无尽,最终沦为权力的工具,先被董卓利用杀了丁原,又被王允利用杀了董卓。每天提着脑袋过活,谁也不相信,利用别人,再被别人利用,他也累了。
他想过做个好人,但是一旦踏错第一步,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世人皆误会我吕布好斗,然而你该知道,我至今每一步都是迫不得已。你舅舅两万大军来围剿我,若我战死,你可会为我落泪?”
她看见他浓重的睫毛下露出期待的目光,一副天真的神气。她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看见她哭,吕布却笑了,眼里都是怜惜的神色。
“放了我爹,我跟你走。”小桥泣不成声。
吕布听到这个回答笑意更深:“郡主真当自己是个宝贝吗,我身边女人太多,没有你的地方了。”
小桥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她还是美得让人心动,吕布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他这些年来对于女人是来者不拒的,但她不同,她是他爱过的。
吕布吸了一口气,正色说:“你知道淮河以北现在是什么境况吗,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我的部队缺箭少粮,只能靠劫掠维持。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你这个金尊玉贵的郡主,就乖乖留在寿春,不要到我的蛮荒之地来。”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吧。
“难得见到你这样舍身救父的大孝女,既然你都这样哀求了,侯爷我就开恩放你们回去。”
吕布总是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杀丁原以后他后悔了,放走她,他知道自己也会后悔的,奈何他总是管不住自己,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他做了决定:“来人,把桥将军带进来,松绑。准备一条船,送桥将军和郡主回去。”
看见小桥跪在那里,哭的抽抽噎噎,像一朵易碎的雪花,他的心结好像放下了。
在他一文不名的时候,她真挚热烈的倾心于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与他分享,送他赤兔马,在他被万众唾弃的时候出城来看望他。这是他心头唯一的美好了,千怪万怪也怪不到她头上去。
袁家的罪孽和她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
她不该在战火里颠沛流离,她就应该安稳地待在寿春城里,无忧无虑,岁月静好。这样在刀光剑影里,他还能有一点美好的回忆作为念想。
他伤感着,但脸上作出戏谑的样子,对小桥说;“马上带着你父亲走。回去告诉袁术,我杀使者是一时冲动,过了这把瘾,以后我还是愿意和袁家好好合作,我兵强马壮,袁家财大气粗,天作之合。”
他想起和她初遇也是在这样的夏天,他南下奔赴百里,仿佛就是为了来和她道别。
小桥哽咽着想再说些什么,吕布一挥手阻止了她:“在我后悔之前赶紧走。”
小桥也深知吕布反复无常,不可拖延,于是咽下眼泪,转头出了营帐。
吕布吩咐张辽:“文远,你亲自去,务必把他们安全护送到对岸。”
张辽驾一艘小船送桥家父女到了淮河南岸,袁术闻讯亲自来迎接,吕布军把营帐都收拾了,在北岸大声嘲笑袁术一番,随后策马而去,留下一片滚滚烟尘。
留在她记忆里的,是他最后的辉煌。
两年后,吕布殒命于白门楼。终其一生,满是遗憾。
周瑜正在县衙内看案卷,手下来报说富锦郡主一匹快马出城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霎时间全身冰凉。
众人皆知吕布袁术军就在城外隔淮河对峙,他慌忙策马赶去。
第17章 信物定情
与吕布一别之后,小桥释然了,就像熟透的果子从树上掉落,往昔的回忆已经彻底放下,她要向前走了。
她见公瑾焦急的赶来,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
她知道他是来找她的,看到他发丝散乱、狼狈紧张的样子,她的心柔软了下来。公瑾平素是最注重体面的,头可断,头发不能乱,现在却为她慌乱到如此。
周瑜到的时候吕布已经撤军了,袁军也在鸣金收兵,军中对今日之事议论纷纷。
人人皆奇这吕布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富锦郡主国色天香,去他帐中竟能全身而退,只哭了一场就救出来桥将军。吕布帐门大开,帐中情况袁军在河对岸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一点嫌疑都没有,让人想传谣言都无从编派。
有知情者说郡主与那吕布在洛阳有一段过往,所以吕布什么要求都没提,看在郡主的情分上就放了桥将军退兵了。
周瑜听在耳中,妒意像荆棘一样疯狂生长。
居然是在洛阳。原先以为独属于他的美好回忆里,她却有另一段回忆。
周瑜很生气,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生气。
他想问问她:“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但又问不出口。女子都没有问,他先问了,倒像在讨要名份似的。
他只能换个方式发脾气:“胡闹,吕布和袁公在较劲,你去凑什么热闹,冒冒失失跑到淮河前线,万一流矢伤到你可怎么办。”
小桥解释:“两军只是隔河对峙,并没有放箭。”
周瑜忍不住提起了当年洛阳的传闻:“你和那吕布很熟悉?”
小桥点头:“我和他以前曾经互相倾慕,但很快就被舅舅拆散了。“
她承认的这样爽快,他不禁愣了愣。
小桥感慨:“奉先他以前不是这样,都是时势所迫,我可能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他文武双全,本是个人才,不该落到现在这样千夫所指的境地。我希望有一天,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高门显贵、士族门阀,英雄不论出身,有才干的人都能一展抱负。”
周瑜的关注点却不在小桥所发的感慨上,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听你的口气还很为他可惜?你是余情未了吗?”
这个轻浮的家伙,处处留情,太可恶了。周瑜气得扭头就走。
从此小桥再出行,他就不来接送了。
小桥逐渐发现,怎么最近都没看到公瑾。
冥思苦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没有吧?大概他最近比较忙?但是给他递小笺让他来府里喝茶也没有回音。
小桥有些发愁,公瑾怎么不理她了。
完了,生气了,虽然小桥拿不准他在生什么气,但知道必须得哄哄了。
她在县衙堵住公瑾: “我来衙门喊冤。周县尉这是不教而诛,我怎么得罪了你,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
周瑜的态度客气而疏离:“郡主言重了,臣下哪有资格冤枉你。”
小桥四顾无人,开始撒娇:“公瑾是心胸宽广、清风朗月之人,怎么偏偏对我这么苛刻,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
周瑜黑着脸:“何来心胸宽广之说,我心胸狭窄的很,特别善妒。”
善妒?小桥一头雾水,她和吕布又没有怎么样啊,就见了一面而已。
她赶紧解释:“我和吕布早就没有牵扯了,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了。他做事向来想一出是一出,放了我爹纯属侥幸。”
周瑜欲盖弥彰:“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小桥急了:“那你要我说什么嘛,你到底要怎样?”
周瑜欲言又止,再次气走了。
小桥回到府中思前想后,觉得男人心海底针,她自己琢磨也不顶用,还是得想办法私下跟他见一面。见了面她就有办法了,肯定能把他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