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227)
果然,下一瞬,只见来人上前一步,将怀中硬币厚度的账册恭敬呈上。
“回陛下,臣胆敢对天发誓,方才所言绝非心口开河之举………”郎佳玉平虽意气了些,然能得胤禛青眼,自然不是那等鲁莽之辈。心知所弹劾之人权利滔天,哪里又会大没把握的仗?
一侧的隆科多见状眉心一跳,他自认做事隐蔽,素来不愿授人以柄,但是旁的人呢。突如其来的,隆科多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只见胤禛眉间蓦地沉了下去,旋即将手中的重重账册扫下,:“隆科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胤禛的声音既低且沉。
被丢下的账册又好巧不巧正砸好在隆科多脸上。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此般情境下,便是猖獗如隆科多也未有躲闪。须臾,便见对方眼尾处隐隐滑过一丝红痕。
足以见殿上之人怒气之重。
众大臣见此,不由吓了一跳。震惊的同时心里不由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万岁爷如此勃然大怒?探寻的眼神不由在两人之间扫过。
打从入了康熙爷的眼,隆科多这些年不可谓不顺风顺水,哪里受过如此屈辱。强忍着满腔忿恨将脚边的册子捡起。瞧着眼前熟悉的字迹。
只一眼,隆科多便隐约明白了什么。
恼怒四儿行事不谨的同时,心下也不由疑惑,这种东西哪怕四儿再过疏漏,他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无权无势又哪里能寻来这要命的东西?
莫不是?微微抬眸,看了眼御座之上,隐隐含怒的雍正,隆科多心下多种思绪交杂过,出口下意识谨慎了起来:
“回万岁爷,奴才冤枉啊!”重重地跪在地上,隆科多失口否认道:“奴才自入仕以来,为先帝为陛下,无不倾力而效。陛下………”说罢,只见眼前之人重重俯首,微微霜白的鬓发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与悲怆:
“现如今不过一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册子,陛下便要这般折辱于奴才吗?”
“陛下啊!”只听来人声嘶力竭道。还别说,这么一来,还真叫不少先帝遗臣生出了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御座之上,胤禛眯了眯眼,这隆科多,果真不是省油的灯。“佟卿多虑了,朕未有此意。”然而话虽如此,视线却缓缓落在了另一侧,躬身而立的年轻臣子身上。
郎佳玉平很快又上前一步:
“佟佳大人方才所言,请恕玉平不能接受。”微微勾了勾唇,只见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突然意味深长道:“盖因为这本册子,乃是令公子所赠之物,而并非大人口中来历不明。”
什………什么!话音刚落,大殿之上,众官员们不禁惊掉了下巴,连一旁的弘曦都不由嘴巴微张。大殿中央,隆科多面色蓦地由青转黑,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一旁的郎佳玉平缓缓伸出手。
只见一张骨节分明的手掌之上,赫然是一块儿通体幽碧,其形若鲤的玉佩。
“令公子寻来之时,虽面上做了些许遮掩,然陌生之人,给的又是此等要命之物,微臣人小力微,早前又受了大人诸般手段,哪里敢掉以轻心。不瞒陛下,此方玉佩便是微臣趁对方更衣之际,留下的凭证之一………”当然对方必然不会大大咧咧带在外面招人眼,郎佳玉平能发觉,还是意外使然。
说来也是好笑,那岳兴阿之所以随身将这块儿宝玉带着,不敢随意放置府中,还是托了那位李侧夫人的福。
“奴才虽眼拙,不识什么好物。”郎佳玉平微微躬身,带着些讽刺道:“却也知晓,这材质怕是并不多见………”
“那是自然,倘本王没瞧错的话,此佩应为先帝所赐,乃缅甸特供之物。”一旁的老九突然开口道,论起眼力,在场之人加一块儿也未必及的上这位。
睿郡王既然发了话,那约莫不会做假。众人目光瞬间便意味深长了起来。这么些年来,随着李四儿的猖獗无忌,肆意外出饮宴,风头尽出,隆科多宠妾灭妻的名声也几乎到了紫禁城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只是谁能想到,连亲儿子都能背刺………
而这会儿,诸般证据之下,隆科多此时的脸色已然不能再难看了。
岳兴阿初初被带入殿,便感受到一股几欲将人吞噬的目光,下意识的,岳兴阿身子抖了抖,脸色几乎瞬间便苍白了起来。
一身单薄的青袍将人衬得愈发瘦削了起来。
众大臣见状不由又是一阵摇头。
好歹嫡长子呢!怎生这般畏缩之态。
看着眼前熟悉的玉佩,岳兴阿无力地闭了闭眼,自那日回去发觉玉佩不见之时他便隐约有些猜测,而如今,不过是证实了………
“回陛下,此事却是奴才所为。”
事到临头,岳兴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无视自家阿玛杀人般的眼神,起身重重叩首道。
“好你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随着扑通一声巨响,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岳兴阿已被狠狠揣在地上。隆科多常年习武,这会儿又是狠下了心,力道自是霸道,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岳兴阿方才弓着身子蜷在一处。
“隆科多,你大胆,金銮殿上,启容你放肆!”一位鬓角发白的老大人当即站出来呵斥道。
“咳咳………”朱红色的献血顺着唇角落下。迎着自家阿玛几乎吃人的目光,岳兴阿,这个几乎懦弱了一辈子的男人突然疯了一般大笑了起来。
眼泪混着唇角流倘而下的血水。
青年明明是最为意气风发的年纪,然而眼前这人,却无端教人觉得暮色将至。
此情此景,便是早前觉得这人忤逆不孝的迂腐儒士都不忍再看。
“启禀陛下!‘’岳兴阿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及重重地磕在地上:“不瞒陛下,此账册正是奴才从李侧夫人处偷出来的,其中所记之人奴才或多或少都曾在府中看到过。绝无造假之说…………”顿了顿,视线复又落到一旁的郎佳玉平身上:
“至于这些时日对于郎佳大人的针对,皆是因良种之故,这份差事原是侧夫人想谋给二弟的,谁曾想,却被一无名之辈夺了去,侧夫人自是心头不愉。”
“可笑!那佟佳玉柱一无功名,二无卓见才能,万岁爷何等圣明卓识,便是未曾选择奴才,良种之事也决计落不到这人身上!”想到自个儿便是因着这般莫须有的罪名,被一个女子使人诸般折辱,郎佳状元直气的脸都红了。
更可笑的是,一个贱妾罢了,竟还能指使朝廷命官,对他堂堂四品大夫诸般排挤。
真好一个隆科多,好一个佟半朝。郎佳玉平几乎咬着牙道。
“陛下!”大殿之上,只见郎小状元重重跪倒在地:‘’那李侧福晋行事如此猖獗无忌,更兼贪婪无度,嫣知其后没有佟佳大人的授意?‘’
“奴才斗胆,求陛下严查此事!”
“求陛下严查此事!”
“求陛下严查此事!‘’此时不推上一把,更待何时。佟家虽势大,政敌却也委实不少,加之隐约瞧出了雍正的意思,大殿之上很快便陆陆续续跪下了大半之人。
声势之浩大,数里之外尚有余声。
戏都唱到这种地步了,胤禛自是不会置之不理,微微低头,看着堂下直挺挺跪着地某人,御座之人最后一次沉声问道:
“隆科多,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话音刚落,众人原以为会听到辩解,谁曾想,这人只是一言不发地扣了个头:
“此前种种,皆因奴才贪心之故。四儿不过一愚钝妇人,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众大臣“………”那李四儿,莫不是什么精怪转世的吧!还是说,他隆科多这般自信,陛下不会对佟佳氏出手?
这一刻,殿中之人如出一辙地想到。
然而此时的众人,谁都未曾料到,这两人的下限,竟还远不止这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