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学家,专业暴富[综名著]+番外(181)
“哦!雷东先生,您是知道我的,颇有选择困难症。您的眼光很好,不如您帮我选一条。”
雷东也不勉强,“大家随意就好,不想选的就让厨房随便挑一条。”
三十一人,三个弃权,还有二十九人都自己选了鱼。
珀尔选得很快,以好吃为原则,选了条精神头足的鱼以求鱼肉鲜美。
快速选完,环视一圈。
大多客人没有过度地精挑细选,但猪肉协会的六人绕着鱼缸转了好几圈。
也许是职业病作祟,这会吹毛求疵地挑挑拣拣,竟是争论着选哪条能做出比猪肉更好吃的味道。
相对而言,开肉馅饼摊的洛维特夫人兴致缺缺。
她仿佛不因做肉饼生意就时刻追求肉类的口感,与同行的理发师陶德都随意指了一条羊鱼。
十二分钟后,选鱼结束。
换了一批侍者,终是将餐巾、盘子、刀、叉等等餐具都摆了了上来。这些餐具都是黑色的,就连酒杯也是黑色玻璃。
由于部分客人从未习得繁复餐桌礼仪,雷东反复表示不必拘谨,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地随意用餐都行。
话虽如此,法餐的顺序没有被完全打破。
不过,从开胃酒开始,酒类的选择超出常规。没有用葡萄酒,而是用了黑啤。
为什么是黑啤?
啤酒不是重点,黑色是关键。
接下来的开胃菜、鱼菜、肉菜、冰淇淋、烤食物、水果、甜食等等,也都遵循一个原则以黑色为重。
黑麦面包、鱼子酱、黑松露浓汁、巧克力奶油、黑莓、黑樱桃等等一一上桌。
总之,荤食烧不出黑色,酱汁就要是近黑色的。水果、甜点、冰淇淋全都是越靠近黑色越好。
这一顿饭,从夜间19:30一直吃到了夜间23:44。
虽然法国大餐三小时起步不算长,四个多小时也正常,但今夜吃的是复古丧宴,那滋味真叫人一言难尽。
现场情况概括起来,四五个小时坐在漆黑灵堂,餐桌正对着空置的棺材。
一边追忆古罗马千奇百怪的饮食风格,一边品尝着黑不溜秋的各种食物。
这顿饭吃下来,桌上气氛两极分化。
多数人是越吃越冷,不是食物冰冷,而是情绪真的高涨不起来。
昏暗的宴会厅,目力所及之处几乎都是黑色。
夜色渐深,荒郊城堡的上空雷声轰鸣。
翻腾了半天的乌云终是形成雷暴,闪电似一把把利剑刺破夜幕。
闪电的光照不亮宴会厅,被一层厚厚的黑色窗帘阻挡在玻璃窗外。
但,窗帘又无法完全遮蔽光线。宛如隔了一层黑幕,人们隐隐绰绰窥见一只又一只光影怪物在外张牙舞爪。
暴雨滂沱,噼里啪啦,仿佛是砰砰砰地击打窗户将其砸碎。
下一刻,怪物就会破窗而入,会将宴会厅里的食客统统抓走。
如此场景,饭岂能不越吃越凉。
珀尔没有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客观评价菜的味道尚可,却无法越吃越嗨。她是对探索未知感兴趣,但不是怪异饮食猎奇爱好者。
餐桌上,大多数人越吃越安静,但也有部分人谈兴正浓。
特邀嘉宾里的哥特风爱好者扬克夫人,她对这种死亡风格宴会赞不绝口,称其颇有创意。
建筑商托宾说着考虑如何将丧宴风变成一种潮流,他能以此赚取一大笔装修费。
幸运读者也不乏参与讨论的人。
猪肉协会的六人探讨是不是要把每年定期举行的为猪做弥撒祈福,加入聆听死亡的元素。
另外,开肉馅饼店的洛维特夫人也参与其中,但态度鲜明地持反对意见。
“普通人可不敢进黑色系为主的食品店。我家馅饼店这样布置,恐怕距离关门的那天不远了。
人们多是喜欢温馨的店铺,食物就要给人温暖的感觉。不只是馅饼店,理发店也一样。陶德,你说对不对?”
理发师陶德态度坚决,“是的,谁敢进黑墙黑窗的理发店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间杀人暗室。
理发店就要亮堂堂的宛如天堂。窗户明亮,室内整洁,光线充足,否则可能一不小心把人的脸给划破了。”
洛维特夫人与陶德对于黑暗系风格的反对,立刻赢得了不少支持声音。像是幸运读者里的两位大学生、米歇尔与他的情人劳拉都是点头赞同。
米歇尔后悔今天带着劳拉前来品鉴会,他对今夜的黑暗风真的欣赏不来。
这就要以实际行动表示对光明风格的支持,“陶德先生,您的理发店在哪里?将来,我需要理发时一定去瞧一瞧。”
陶德当场报出地址,还向餐桌上其他男性来宾发出了邀请。
“欢迎诸位光临,我刮胡子的手艺也不错,广受新老顾客的好评。”
雷东笑呵呵地点头,丝毫没有因陶德与同伴洛维特夫人不支持丧宴风格就对两人摆脸色。
来宾支持或反对黑暗风宴会,持有不同意见很正常。这些观点都会刊登在杂志上,有争论才有热度。
总而言之一个目标,今夜过后巴黎的丧宴风猎奇热度要起来了。
零点整,宴席结束。
郊野城堡外风雨凄凄,没有人提出连夜返回巴黎市内。
在侍者的引路下,各回各房。
珀尔留意着同行的基督山伯爵,这位在今夜的餐桌上可谓是将隐形发挥到极致了。
不是归隐山林的修士收敛存在感,倒像是变身吸血蝙蝠后悬挂在阴暗角落。
吸血鬼潜伏着,暗暗锁定目标对象。突然亮出獠牙,一击必中,吸干对方最后一滴血。
两人一路安静走回客房。
爱德蒙通过一顿饭的时间,制定了费尔南毁灭计划。
之前一直没能找到这个仇人,原来是对方更名换姓。今夜之遇,意料之外,却也坐实了自己「罪犯吸引器」的光环。
丧宴如何诡异都不重要,最后一个复仇对象的出现就不枉此行。
费尔南变身成为莫尔塞夫伯爵,且以军功封爵。
一条简单的消息,其实包含了很多信息。
这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莫尔塞夫的?所谓军功的时间、地点、事件又是什么?
贵族家谱可以虚构,但在法国要撑起贵族的脸面离不开钱,费尔南的钱从哪里来的?如果来钱途径很干净,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就连唐格拉尔倒卖军用物品谋私利也没换名字,费尔南又是做了什么发家了?
爱德蒙深信没有天/衣/无/缝的伪装,必能找出找出背后漏洞与破绽。
“我们到了。时间不早,您请早点休息。晚安。”
珀尔来到客房门前,先开口打破了安静,却没有立刻追问今夜E先生为何情绪有异常。
爱德蒙回神,向珀尔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兰茨先生本是陪他来参加宴席,但这一顿饭在多重因素下无法叫人吃得开心。
爱德蒙:“抱歉,今夜没能令您愉悦就餐。”
珀尔笑着摇了摇头,“您不必致歉,这种经历很少有。今夜发生的事都在意料之外,不是吗?”
爱德蒙心里一个咯噔,不确定珀尔是否话里有话。
这是说搞一场丧宴很少见,还是看穿了他的情绪异样,认为这种情况少见。
不论如何,不打算承认。
复仇之事让他独自承受就好,如何舍得让亲爱的兰茨先生卷入其中。
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发出疑问:
爱德蒙?唐泰斯,独自行走在复仇之路上,你不累吗?
有关你的真实身份,难道想要一直隐瞒兰茨先生吗?一直不坦诚,真的好吗?
爱德蒙把心里的质问声一脚踹飞。
他对珀尔扯出一个微笑,“今夜确实是意料之外,但只有惊讶,几乎没有欢喜。好在黑暗宴会已经结束,明天天亮我们就离开,之后也不必再掺和美食杂志的相关宣传。”
珀尔眼看基督山伯爵一脸若无其事地回避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