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赫尔墨斯，宙斯那双与之十分相似的蓝色眸子里一片清醒，并无半点醉意。

“父神，你究竟想干什么？”

叹了口气，赫尔墨斯有些头疼地看着对方，“好吧，我承认，之前第一次因为科瑞斯和农业女神殿下发出争论是因为我不想耽搁这孩子的道路，你也知道，德墨忒尔殿下走的也是生命法则的路子，让科瑞斯到她的神殿，他以后还有成为强大神力的可能吗？”

没有说主神，是因为赫尔墨斯知道，主神之位是绝对会把持在宙斯自家人这里的。

宙斯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绝不会让泰坦之神再度登上主神之位，哪怕是泰坦神的后裔，也同样不行。

所以他说的是强大神力，而作为泰坦神后裔，科瑞斯绝对有这个潜力。

只是潜力归潜力，就算有再好的潜力，也得有足以发挥的平台，不然还是白瞎了。

“……”

面对这番话，宙斯一下子没话说了。

嗯，说什么呢，虽然赫尔墨斯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农业女神，暗示对方小心眼。

不过宙斯偏偏没办法反驳，因为这话一点也没错，德墨忒尔并不是如同赫斯提亚那种宽宏大量的性子。

虽然不会主动出手加害他人，可对于侵犯到自己利益的神明，农业女神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脸。

若非骨子里有着一股凶性，她也不可能作为三代地母代言人继承了那柄曾经用来阉割了天父乌拉诺斯，如今却作为农业象征的镰刀。

“可不管怎么说，农业女神也是你的姨母，可科瑞斯呢？他和你非亲非故，你也说你不喜欢他了，你凭什么要帮助他？”

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宙斯索性又犯浑起来，直接开始指责赫尔墨斯居心不良。

被神王陛下一通数落，赫尔墨斯却不慌不忙，神色一片沉静。

定定地看着对方，直到宙斯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赫尔墨斯才道：“因为我在那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我的样子，当初刚来到奥林波斯的时候，如果没有父神的庇护，只怕我的下场会比他更惨吧，所以我想，就当是作为帮助了父神的代价，我愿意努力让他日后的神之道路更为顺遂。”

这番话，赫尔墨斯说的不快，一字一句却十分坚定，倘若肺腑之言。

而事实上，他这番话的确是真假参半。

除了隐瞒了科瑞斯的身份，赫尔墨斯话中对于对方的期望并没有参杂半点水分。

而且可能是因为承载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在面对科瑞斯的时候，他有时的确会恍惚觉得很奇妙。

“哎。”

宙斯一开始也没料到赫尔墨斯会这么说，稍微怔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嗯，奥林波斯山上居住的神明很多，而这其中大多都是些醉生梦死的性格，湖边都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浮华神生，甚至宙斯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

另一方面，这同样也是整个世界神族的缩影，但不得不承认，在这其中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异类”的。

赫尔墨斯这种话，显得和整个希腊土著神的价值观都有些不同，却并没有引起宙斯怀疑。

这孩子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面对赫尔墨斯，宙斯自认为是比较了解的。

带着赫尔墨斯回到了雷霆神殿，宙斯想了一下，却对他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德墨忒尔那边不会太过分的。”

这句话有些干巴巴的，显得很是苍白。

不过也没办法，宙斯作为神王，说话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之前在众神面前，他已经摆明了意思，如果朝令夕改，不仅仅是在打自己耳光，同样也会使得主神们之间彼此产生嫌隙。

而对于这个回答，赫尔墨斯心里呵呵一笑，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就这么看着对方。

这种回应方式很少见，结果就成功令宙斯头皮一阵发麻。

“哎，别拉长个脸，大不了回头、回头我再想办法！”

被赫尔墨斯的目光看得有些心下不安，宙斯最后又补偿了他一堆神器，然后好声好气地把这个儿子送回去。

随着神王殿良两扇厚重的大门闭合，既挡住了赫尔墨斯复杂的目光，同时也让宙斯松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结束的话，赫尔墨斯当时也不会露出这种样子了。

“看起来，我刚才应该表演的还比较成功？”

走出雷霆神殿，赫尔墨斯在心底里重新回顾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演技应该可以打上八十分。

嗯，把自己对于科瑞斯的过度关注给解释成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从而引申出兄弟之情，这是赫尔墨斯在宙斯确定其归属之后，就已经计划好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