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宫和也摸摸自己的头，双肩上一下子担负起了沉重的压力。

神乐居然还嘲笑他。

觉得自己也有黑化趋势的二之宫和也捏了个法诀，世界清静了。

再度被禁言的神乐在心底疯狂骂人！

而坐上狼兽，两个大号自动忽略的问题，五条悟反而提了起来。

“昶，如果消灭人类会不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不会变得更好，也不会变得更坏，世界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理念运转。和星球的历史比起来，人类存在的时光不过短暂一瞬，所做出的任何判断都少不了百年光阴的局限……”

“你拿这个问题问妖怪，他们一准会嘲笑人类狂妄自大，虽然他们也不是合适的询问对象，毕竟大多妖怪都太蠢了，但长寿种也有自己看世界的角度。”

所有人类夺走的土地，在人类离开后很快就会回到自然之中。星球用它沉默不变的姿态证明了人只不过是生活在它身体上的一个族群，而它经历的时光，连那些真正的霸主都沉入土中变成了人类发现的化石。

和那些主宰纪元的霸主比起来，人所骄傲的不过是建立起五千年文明的自负。

二之宫昶，一个已经超过了古往今来所有阴阳师的阴阳师，听着耳畔星球的呼吸，看见了生命萌发的景象，他站在独一无二的角度，注视着那脆弱但顽固的“平衡”。

……就算告诉他们这平衡就是生命的歌声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二之宫昶望着脚下流淌的这条生命之河，这恢弘又神秘的景象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太可惜了。

但凡有人能站在这里看到这庞大的“河流”，就不会把任何人类能毁灭世界的言辞当做需要严肃对待的话题。

生命是如此顽强，生活在废土之上的杂草也能开花，人类自以为能毁灭的这些，不过是创造了能毁灭自己的造物，真正永恒的永远是这颗“星”。

“悟，消灭人类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好，不过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傲慢，而我们唯独不能傲慢。”二之宫昶平静的说道，但是五条悟却看出了他的严肃。

和先前带来争吵的“严肃”不同，这一次他的语言充斥了“重量”，不需要争执，不需要其他论调，只要是听到的人就会意识到，此言——既是真理！

白发的少年用那双苍蓝的眼睛凝视前方的背影很久，很久之后，他搂住昶的腰，把脸埋了上去，在他转头时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这次他确实听进去了，但他也从以往熟悉的人身上感觉到了陌生。

漆黑的狼兽狂奔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向着未知的目的留下两排足迹，而生灵绝迹的冰雪世界，也有仿若冰晶一样的鲜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于风雪中傲然盛放……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内容参考了一下IF五条悟教主线的另类发展，比起教主，和昶混过后的走向是成为[神圣暴君]，赐予世间绝望的恶魔（纯扯淡）。

第128章 这个人不是人

东京。

北园哲人处理完一族的事务, 与许多职务后续，在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沉思起来。

不久前宫本大人的昏迷可是吓到他了，幸好没过多久宫本大人就悠悠转醒, 但即使如此，他望着重新变回不健康的黄色的火焰久久发不出声音。

身在北园, 从出生就是名门一系的继承者, 北园哲人手里的资源要比普通人所以为的要多得多，因此在官方下达某些决定之前, 他早就通过其他渠道做好准备, 不只是他, 日本许多有着足够影响力的名门望族都有这个能力。

也因此, 哲人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的神秘, 人类只是明面上最富有智慧的霸主, 私底下, 不论是妖怪，还是诅咒，亦或者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灵，能轻松毁灭他们的事物多不胜数。

也正是多了这么一层的思考……这显得他比其他同类对那未知的事物更多出一份敬畏。

但是他想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一份可有可无的敬畏获得宫本大人的青眼，还被他领去见识了这个国家最神秘, 最根本的神火。

那天发生的一切, 如今光是想想仍是激动不已，北园哲人凝视着桌面上那小小一块方寸，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宫本大人在冷静后对他下达的吩咐。

一直支持保证和转生体之间距离这方的宫本大人在神火发生问题后, 态度大变, 好像有什么催促他尽快做下决定, 要求专门负责此事的北园哲人安排一个机会, 能让自己合情合理与那位转生体见上一面。

这个要求并不合理，毕竟双方克制，保持距离才是一直以来的方针。

但需要他这么做的是他上位以来给予他最大支持的宫本大人，那一些不涉及原则的问题就可以妥协。

并且，北园哲人虽然当时没有表态，但其实他已经察觉到宫本大人忽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那个原本被他们所有人视作荒诞的“误会”，是鬼族敏感的“忘不掉从前”，死去的人不可能在三百年后回来的推测，经由神火变色一事变成了现实。

他和宫本大人作为唯二的见证者，也是被现实狠狠砸脸的当事人，在头脑风暴过去勉强冷静下来，不意外的做出了去亲自试探对方态度的决定。

这个国家的上位者可以轻看转生体，毕竟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空有传说傍身的转生体，提起来也就是名头好听，而他们又是谁呢？权倾每一片土地，这个国家暗中真正的领导者，掌握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武装，有资格登上他们的桌面，被他们集体讨论的事件，每年也不过就那么两三样，下达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影响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子民的未来。

转生体先天就带有前人留下的光环，因此才有这个“殊荣”，可要说他们重视到什么程度……真要打从心底的重视那也不会三推四阻，最后只推出一个北园哲人。

在转生体不曾展现出价值和威慑力之前，北园哲人既是弃子，也是传达这些人实际态度的信使。

对一个这样的角色，他们能给出这样的安排，既忌惮，又拉拢已经算是不错的处置。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经由神火一事，转生体从可有可无的威胁，变成了三百年前的庞然大物！

二之宫秀仪那位传说中的人物现在回来了！

这谁能顶得住？

连极为推崇那位大人，话里话外神交已久，恨不得梦回三百年前的宫本大人在意识到二之宫秀仪已经“复活”的第一时间都晕了过去，像他这样的“小角色”的态度更是可有可无。

三百年前这位大人背叛了自己高贵的“出身”，率领卑贱的平民砸碎一个王国，与神为友，与鬼为敌，踏平了国内国外全部的敌人，在他活着的时候，连新王国的执掌者都不敢发声，只敢在他死后，偷偷销毁那些记录。

这样一个生前不凡，死后亦是能震慑四方的大人物，通过未知的手段回到三百年后，他看到现在这个国家会发出怎样的声音呢？

北园哲人的那些同僚怕什么，同样立场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怕这个人再一次“一时兴起”打碎一个帝国！

毕竟一个在阶级森严的年代诞生的人对王权，神权全无敬畏，来到一个风气更加自由开放的时代，说不定会做出更过火的决定。

不过想想也很可笑不是吗？

上一次的会议，大家煞有介事的提出了那位大人转生后的威胁，实际上没一个人真的相信他回来了。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告诉他们这些人，哟呵，你们的克星回来辣，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呵呵、呵呵呵……”清冷的书房里传来一阵阵低沉诡异的笑声，北园哲人按住额头，窗外的灯火就像是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由人类亲手制造而成，这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和室内温暖的灯光融合到一起，照亮了这个微笑的男人眼中的惊人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