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哥哥会武不服就打+番外(71)
“竟有这事?哪个丫头贫嘴?看我不打她的。”
湘云不自在的道:“原不过是大家都看出来了。”
贾母其实只听了一嘴, 没听真切,见湘云认了, 便骂她:
“真真口无遮拦了, 还不给你林姐姐赔罪的。”
湘云只得跟黛玉道:“林姐姐,我并无旁的意思。”
“无旁的意思, 那就是在史大姑娘眼里, 我一直不过同那些戏子一般了?”
贾母见状, 知黛玉是真气了,只得再劝:
“她一个小人家,怎么会那样想,不过是同你亲近,看了旁的人才觉得眼熟,也该打她莽撞的,平时里就这样心直口快的。玉儿,到外祖母这里来,我替你骂她。”
骂?骂什么?骂她不过是心直口快?
黛玉顿觉一阵悲凉。
季嬷嬷在旁,扶住她,轻声道:“姑娘,子不教父之过。”
黛玉看着仍不情愿的湘云,冷声道:
“明日我便下帖子,问问忠鼎候夫人,这就是府上姑娘的教养吗?”
靖安侯府没有别的女主子,黛玉虽是姑娘,可给旁的主母下帖子也不失礼。
只是这话一出,屋里人都变了脸色。
贾母的娘家便是史家,她也是史家出来的姑娘,黛玉说史家的姑娘没有教养,岂不是把她一并说了进去?
贾母脸色不太好看了,只强笑道:“湘云也是自小在我这里长大的,同你一般,我自就能做主罚她,不用问忠鼎候夫人了。”
一句同你一般,让黛玉心一下子凉透了。
宝钗因觉着是自己生辰,此时只能也劝道:“林妹妹,云妹妹往日里怎么说话你也知道的,讨人嫌还自己跟着生气,可若说她有什么恶意那真真不能的。”
那边湘云已然落了泪:“我不过一个孤女,也无哥哥可依仗,林大姑娘既然这样咄咄逼人,我也没法子的,给您跪下赔礼可好?”
话是这样说,可瞧着没有真要跪的样子,只做做样子,就被丫鬟还有探春等扶住了。
黛玉冷眼看着,道:“你将我比做戏子,辱我至此,我不过给自己讨个公道,你却又这般了?可见人皆如此,疼到自己身上才是疼,别人的就不算了。”
“都道让我念往日情分饶你,可我若饶了你,又如何对得起我父母兄长教养之恩?他们养我护我,不是站在这里被你笑话的。”
黛玉说完,便冲贾母行礼:“黛玉告辞。”
说罢,就要离去。
贾母忙叫一直不吭声的凤姐拦,凤姐假装慢了一步,黛玉被四个大丫鬟已然簇拥着出门了。
“玉儿!”鸳鸯扶了贾母也追了过来。
可到底慢了些,黛玉已经转去影壁后了,这时被贾母哄出去上香还愿的宝玉却回来了,刚去更衣了,本想进屋同姐妹们说话,这会出来,只见贾母喊着玉儿在廊下站着。
“老祖宗,可是林妹妹来了?”
贾母只叹气,旁边三春都脸色难看,湘云更是啼哭不止。
一向骄横的她此时梨花带雨,倒让宝玉心疼,又去问湘云:
“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哭的这样伤心?”
说着还掏了自己的帕子去给她擦,袭人见了想拦,又看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也不敢说话,只偷瞪了宝玉两眼。
湘云边哭边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又道:
“我本来就无父母,不过在叔叔婶婶屋檐下度日,她这样发难,要我以后如何?”
宝玉听了,顿觉心疼,云妹妹平日里天真烂漫,不过是姐妹们打趣,便是动怒怄气,说她几句也就罢了,怎么也不必到论教养的地步吧?
当即道:“云妹妹莫哭了,我去追林妹妹,同她好好说说去。”
说着就往外追去,贾母一叠声的喊他,也没喊住。
袭人倒是赶紧跟了去。
这时二太太,薛姨妈,大太太也来了,本来小辈生辰,她们凑个热闹也不是不可以,偏贾母为了她们姊妹玩的更自在些,便让她们不必过来了。
薛姨妈那里晚上还要自家人给宝钗庆生的,所以不来也不打紧。
二太太薛姨妈便带着宝玉去上了香。
这会都更衣回来,给贾母请安,见了院子乱哄哄的,忙来问这是怎么了?
凤姐低声说了原委,话里话外却是有点向着黛玉的。
“任谁被说成戏子,也是受不了的,若是我,生撕了的心都有了。”
二太太呵斥她:“哪个都同你一样泼辣,还有安生日子过么!”
又赶紧去安慰贾母,屋外凉,还是先回屋里去再说,又听宝玉追了出去,顿时着急不已,忙命人赶紧去寻回来。
一时间这里是人声嘈杂。
贾母服了药,捂着心口,半响不说话。
二太太凑过来,低声道:“老太太,身体要紧,我们来日方长。”
凤姐挤在鸳鸯后面,隐隐听到,记在心里。
再说宝玉追过去,他到底跑得快些,在前院旁的长路上拦住了黛玉的轿子。
黛玉本要下轿子出门换马车的,被他一拦,只得在轿子里先。
“林妹妹。”宝玉弯腰作揖。
黛玉不说话,雪雁上前:“宝二爷,我们姑娘要回家了,还请让开路罢。”
“林妹妹,我来替云妹妹给你赔个不是,她无心之过,你大人大量的,原谅她这一回吧?”
“她在那府里寄人篱下,也是不易,你当体谅她一次可好?她这回真的怕了,必然再也不敢了的。”
黛玉冷声道:“我体谅她,那哪个来体谅我呢?宝二爷,还请让开,我要回去了,你们荣国公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宝玉听她声音寒凉,又说荣国公府这样生分的话,也是急了:
“好妹妹,我这里替她求求你了可好?云妹妹如今不如你呢,她只自己一个,比不得我们都有兄弟姊妹的,你怜她一回吧?”
黛玉不答话了,只让人抬轿子走。
宝玉此刻身后跟着的不是袭人了,是茗烟带着三个小厮,见宝玉张开手拦着轿子,也跟着一起帮着拦着。
黛玉气极,轿边棠云低声道:“姑娘莫急,刚才非烟去叫张侍卫了。”
正说着,张扬带着侍卫快步而来,先不管的,一脚一个,四个小厮,踹了出去。
又拿着刀冷脸看着宝玉:“宝二爷,是自己让开,还是同他们一般让我帮忙呢?”
宝玉瞧见他,当下认了出来,就是他打的自己,那日疼的魂出九天一般!
如今再见张扬,竟又吓到了。
张扬心里不屑,又故意吓他,往前逼近了几步。
就见宝玉大叫一声,慌忙逃了。
茗烟等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跟上。
黛玉在轿子里模糊瞧见了,不禁又叹又恨。
宝玉总为姐妹们做小伏低,打趣他,嘲笑他都无妨的,同丫鬟们也是没有架子的。
可如今遇到强的,就又怕又怯,竟忘了自己也是个主子哥儿的。
可见外祖母那样疼他,把他养在深闺,全然错了的。
虽可惜他这样的性子,黛玉又恨他只一味的和稀泥,没个正经立场,也不敢真的说个对错的。
黛玉又想,到底再与我不想干的。往日情分,至此了结也好。
轿子出了门,又换了马车,黛玉上车,棠云非烟陪着同坐。
棠云非烟也不知该如何劝了,回回来,回回这边闹些幺蛾子的给姑娘添堵。
可见是有些八字不合的。
又心疼姑娘,当初在这里住了两年,不知怎么挣扎过来的呢?
棠云想了会轻声道:“姑娘,虽说哭对眼睛不好,可埋在心里,更是伤心。”
黛玉轻笑:“我做什么要哭呢?我哭了,你们疼,我哥哥更得跟着又气又疼,又要想法子给我出气。”
“可见我若伤心了,疼的都是心疼我的,那些伤我的,可半点不在意的。这么一想,我也就不想哭了。”
“要哭,也得是让别人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