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郎大人。”

“别怕。”

亲吻落在唇边，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停留，星野悠颤抖着眼看向卖药郎，这次他看见了卖药郎眼里的颜色，不是毫无波动，而带着几分情动。

卖药郎的亲吻一点点下移，这样还不够，他的手掌撑着星野悠的后颈，迫使星野悠向自己贴近。

“药郎……”

“嗯。”卖药郎的动作看起来很适闲，完全没有正在做亲热之事的感觉，他说，“别乱动。”

星野悠没有克制住自己想动的欲望，他的手指嵌入卖药郎的肩部，声音微哑，“药郎大人。”

亲吻和抚摸令星野悠有些沉迷，他茫然地想，即便是人偶，也会对此有强烈的反应的。

他咬紧了唇，恍惚地看着上方的卖药郎，与昨天晚上确实是不一样的。

灼热和愉悦感将星野悠淹没了。

月亮隐入云层，连丝丝光都不曾透出来。

*

金的表情更冷肃了。

星野悠有些怵金这副模样，他在心底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控制住自己在诅咒期没有到来时也和卖药郎做了，现在对方肯定十分后悔为什么要带上他了。

他悄悄地离金远了些，然后他发现，金看了过来。

星野悠连忙别过脸不去看他，星野悠看着远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明明金大人明确说了他不喜欢的……也许是因为性格和变身的缘故，他总是不自觉地把金和卖药郎划分成两个人。

“昨天晚上。”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

星野悠一个激灵，来了，要来批评他了。

他僵硬地扭头，露出一个同样僵硬地笑出来，“金大人。”

见星野悠这副模样，金沉默了下来，他没有什么指责的话想说，毕竟说起来，昨天晚上是他自己先动的手，是另一个自己没有丝毫定力。

分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

“对不起！”星野悠深深地鞠了个躬，“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忍住。”

金：“……”这种话还不如不说啊。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他说，“你不要这样紧张。”

星野悠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想，果然和金大人说话有压力。

“那金大人，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金本也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听见问话他脱口而出，“还难受吗？”

“诶？”星野悠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摸了摸开始有些发烫的耳朵，“那个……没有，还好。”

“哦。”金再次沉默下来。

因为是一个人，无论他怎么想避开也会有感觉的，还记得把小人偶抱进怀里，亲吻和抚摸时人偶失控的低吟声。

抱起来很舒服，那双含着泪可怜兮兮带着求助的眼睛也很好看。

但是他叫的是药郎大人。

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表情更淡了，不该想这些，与他无关的……还能继续无视下去的，希望另一个自己不要再来捣乱了才好。

气氛格外胶着凝滞，星野悠试图说句什么打破这种古怪的寂静，船舱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船上一下子混乱起来。

星野悠和金都抬头看去。

“有物怪啊。”金喃喃。

几次遇到物怪的记忆都不怎么好，星野悠不自觉抖了抖，他抓紧金的衣服问，“要去看看吗？金大人”

金看了一眼星野悠的手没有说什么，他带着星野悠往船舱里去。

“她，她早上起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指着面前穿着和服的女子，那个男人叫道，星野悠有点印象，是昨天那个武士。

变成了什么模样？

星野悠好奇地想要越过混乱的人群去看，却被金捂住了眼睛。

“金大人？”星野悠问，“怎么了？”

那张五官模糊的脸直直的面对着星野悠这边，金面无表情的对视过去，声音也冷静，“没怎么，不适合你看。”

这种场面，胆小的人偶大概会被吓惨吧。

一听见这话，星野悠立刻不好奇了，他对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既然金都这样说了，他老老实实的任由金捂住他的眼睛。

不过……他没有从那个物怪身上感受到什么藏污纳垢的气息，相反，那个武士更让人不适。

这一点，金大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武士还在恐惧地叫着，“让我杀了她，这是怪物，是怪物。”

“金大人。”星野悠喃喃。

“别担心。”金说，“那不是什么很厉害的物怪。”

只是有些诡异而已……

眨眼间，那张脸上又出现了五官。

女子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了？”

她看起来一无所知。

旁边瑟瑟发抖的人们却更恐惧了，叫嚣着要杀掉她，要把她丢进海里。

星野悠伸出手握住金捂住他眼睛的手，“金大人，她怎么了？”

金微微垂眸，手心下的眼睛一直在不安地眨动，有些痒。

“金大人……”星野悠有些害怕，“你为什么不说话。”

“嗯。”金声音低沉，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冷淡，“我在听你说。”

星野悠又忍不住眨眼，他总觉得睫毛被禁锢着有些难受。

“金大人，你不需要看看吗？”

金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已经被逼到角落的女子，药箱自顾自地打开，天秤飞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叫着问。

“是工作用的工具哟……”金淡淡道，“可以测量物怪和你们之间的距离哟。”

第44章 人偶与药郎（15）

“物怪, 开什么玩笑？是她吗？”

“不是呢。”金遗憾道，“总之，希望你们都出去, 让在下来好好看一看吧。”

“不是一个卖药的吗？”有人嘀咕着，却不敢再多待, 飞快退出了船舱。

金给星野悠转了个身说，“出去等我。”

星野悠轻轻地点头, 没有过多停留。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位大人与您应该关系很亲密吧？”女子声音格外温柔。

金跪坐于地, 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被辜负的话, 肯定会难过吧……”女子又喃喃，“不过看起来二位关系很好。”

“好难过啊，我只是想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而已，可是我已经死了。”

*

船只在江户停下。

下船的女子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星野悠弯了弯唇说, “谢谢。”

星野悠愣了愣还没回答，那女子的脸模糊了一瞬又飞快恢复正常，看起来似乎是星野悠的错觉。

可是……

“怎么了？”金走到星野悠身边问。

“那个……”星野悠愣愣地转头看着金, “金大人，她好像……没有脸。”

这样说着, 星野悠又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的恐惧将他淹没。

金的手指抚上星野悠的额头, 那里已经覆盖了一层冷汗，眼中也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金垂眼低声说，“我知道了, 别怕。”

星野悠勉强笑了笑, “没有怕。”

但是手在抖, 金没有拆穿他的意思, 只是说，“该走了。”

有雪花洋洋洒洒的下来，星野悠抬头他喃喃着，“下雪了。”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

金撑起了伞说，“去找借宿的地方。”

星野悠点了点头，他问，“已经到江户了，药郎大人不出来吗？”

“……”金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想他？还是想要做那种事情了？那种事情……要少做。”

“诶？”星野悠张嘴，开始词穷，“诶……我，金大人你……”

为什么突然要问这种问题。

“诅咒的时间还没到吧。”金若无其事着。

星野悠道，“是……应该也不久了，那么，药郎大人，我的意思是金大人如果不想帮我的话，那我要准备找其他人吗？”

金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星野悠，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沉，“你愿意找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