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吸血鬼不睡觉。”黛安娜提醒他。

“我没说我要睡觉。”

警笛声在脑海中响起，黛安娜立刻表示自己的态度：“但是我要睡觉！”

“我又没说不让你睡觉。”

“你占地太多了，我睡不开。”

凯厄斯停顿了一下，他的身影晃动后消失在视线中，黛安娜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已经被抱到了床上。

凯厄斯的手臂拦住黛安娜，将她向自己的怀中带，二人之间没有一丝空隙。黛安娜用微弱的力气挣扎着，她听到上方传来凯厄斯的笑声。

“这样能睡开吗？”

“不能，很挤。”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黛安娜。”凯厄斯轻轻安抚着她，黛安娜推着凯厄斯的手终于停下。

“我只想陪你躺着，你可以睡了。”

被子与床单都换成了保暖的材质，黛安娜并没有感到寒冷，反而因为这不和时节的厚皮草觉得有些闷热，这无疑让凯厄斯的怀抱显得很舒适，黛安娜察觉到了这里面藏着的小心机。

她窝在对方的胸前，抬眼就可以看到凯厄斯的喉结，鼻尖的独特香气令她产生了些困意，她的声音带着些迷糊的鼻音。

“你爱我吗？”

环在自己身后的手停下了抚摸的动作，凯厄斯沉默了一个世纪之久，黛安娜等得快要睡着了。

“是的。”

他承认了，声音低沉如梦中呢语。

“真的吗？”

“真的。”

“为什么？”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凯厄斯被问烦了，他捏住黛安娜的下颚让她的嘴唇挤在一起，像只小鸡仔。

“你该睡了，黛安娜，不要再问了。”

他重新抱住黛安娜，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没想到对方却不准备放过这个话题。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凯厄斯紧紧握住手中黛安娜的长发，他抑制住心中的极度狂热，疲惫地叹气。

“你需要时间思考，黛安娜，我不会逼迫你，但是同样，我也不会放过你。”

“记得吗？我说过你没有机会后悔，你早晚都是我的。”

如果换个场景换个语气，凯厄斯的这番话可以成为绑架犯的台词了，可现在的他是这样温柔，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吵醒黛安娜。

“看来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黛安娜的声音含着笑，她慵懒地闭上眼睛，枕在凯厄斯的臂弯中准备进入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她说道：“下次再见你的时候，我或许就会告诉你答案。”

“晚安，亲爱的。”

凯厄斯抬手关上床边的台灯，夜晚的颜色从窗户渗入房间，一切似乎都已经沉睡，而他久经漂泊的灵魂也终于得以安眠，属于他的宁静就在眼前。

“晚安，黛安娜。”

第19章 深夜的雅典城内，一处位于海……

深夜的雅典城内，一处位于海边的高层公寓依旧闪烁着灯光，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天亮，房内的人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墙面上的镜子裂开，碎片散落一地，西蒙的怒火还没有宣泄完，他转向了柜子上的一座玉雕。

“那是中国明朝的！”卡尔及时制止他，抢过这件古董。

西蒙的背有些佝偻，他瞪着卡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你昨晚就有机会杀了她！你为什么把她放走！”

卡尔的目光闪躲，“你清醒一点吧西蒙，那是在晚宴上，她身边都是人类，你要我怎么出手？”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

卡尔不可置信：“你真是疯了！”

西蒙急躁地来回踱步，双手在空中挥舞，宛如一个舞台上的夸张演员。

“奥拉家族竟然如此隐蔽，我没想到真的会是那个奥拉?黛安娜，她竟然还敢说自己是奥地利人，狡猾的贱人，我现在就要去吸干她的血，不！我要折磨她！她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我要让她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血流干！我现在就去！”

说着，西蒙就要跳窗而跑，但他立刻反悔：“不不不，那个该死的沃尔图里在她的身边，我不能轻举妄动，女巫们的药剂还没有制好，我们还不能抑制凯厄斯的能力，该死的！做些什么！卡尔！你想你的妻子们都死吗？”

西蒙的疯狂威胁很有用，卡尔立即说道：“消息不是说凯厄斯明天就会离开雅典吗？到时候黛安娜会失去保护，你随时都可以动手。”

“那个追踪者怎么办？他一定会留下来保护那个女人！”

“你不是会易容吗？”卡尔提醒道：“杰西的身份依旧有用，我想她不会提防自己的同事，而沃尔图里的人也无法进入旧雅典，你可以将她带过来。”

西蒙的眼睛射出令人胆寒的精光，他露出狂喜的笑容：“卡尔，你真是天才。”

看着西蒙的心情似乎稳定下来，卡尔小心地提出自己的请求：“那……我可以见一见她们吗？就一眼。”

“你在说什么呢？”西蒙震惊道：“当然不可以了，你想让她们处在危险之中吗？不要这么自私，卡尔，等我们胜利的那一天，你会得偿所愿的。”

卡尔看着西蒙魔怔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怨毒。

雪球在暗处越滚越大，而终点处的目标却一无所知。

黛安娜睡得很熟，她连梦都没有做。凯厄斯不用睡觉，他只是闭目躺在黛安娜身边直到破晓时分。

像这样假装睡觉，放空思绪，凯厄斯还是第一次尝试。虽然身侧传来的诱人香气会刺痛他的喉咙，可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减轻痛苦的诀窍，他发现触碰黛安娜会有帮助。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悖论。按理说靠得越近他应该越是痛苦，可从昨晚开始，黛安娜的肌肤似乎沾染了特殊的魔力，他只要轻轻一碰，任何事物都不能再烦扰他，凯厄斯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很好的抗毒性，只是没想到还能免疫。

也许是因为黛安娜的血液本来就是人为改造的，她是针对凯厄斯的歌者，他的专属毒药，而毒一般都是有解药的，于是凯厄斯不禁思考，现在这个解药是谁发现的呢？

只有黛安娜有答案，她手握着凯厄斯的悲喜睡得香甜，面容无辜，她依旧对凯厄斯毫无防备，就连那强大的种族压制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而这种外露的脆弱无疑是拴住凯厄斯的最佳武器，除了她的身边，他哪儿也不想去。

意识到出发的时间到了，凯厄斯必须离开。黛安娜不会这么快醒来，凯厄斯也不想惊扰她，他们应该没机会说再见。

下次再见，黛安娜会有答案。

凯厄斯紧握双拳，他俯首轻吻黛安娜的额头，下定决心回去之后要让阿罗把秘密吐出来，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把奥拉家这个该死的规定打破。

其实他早就坚定了自己的态度，黛安娜的回答只起到了一个决定作用，决定他的举措是强硬还是温和。沃尔图里的字典里没有“放手”这个词，虽然性格迥异且争吵不休，但在这件事上，他和他的两个兄弟并无不同。

凯厄斯放开黛安娜从床上起身，后者察觉到身边多出来的空间，立刻展开身子占领全部的地盘，看来她是真的觉得和凯厄斯一起睡有些挤。

最后看了几眼，凯厄斯拿出纸张提笔写下了一行字，他轻轻将这张纸地放在黛安娜的枕边，就像送给她的一个美梦。

听到德米特里在屋外来回走动，似乎在提醒他时间紧迫。终于，凯厄斯舍得出门，德米特里几乎是立刻就凑到了他眼前。

“简已经在酒店外等您了，飞机随时都可以起飞。”

凯厄斯穿上德米特里递过来的西服外套，手中空无一物的感觉令他烦躁，他需要尽快离开才不至于萌生出拐跑黛安娜的想法。

“德米特里，不要让黛安娜进入比霍尔的领地，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