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番外(62)
凯厄斯答得干脆:“三天之后。”
“万一发生意外呢?”
“不会有意外。”
吸血鬼的声音格外笃定,冷酷的面容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无情。他血红色的瞳孔转移到我身上,微微眯了起来,目光类似于一种兽类的打量。
我浑身汗毛直竖,顿时联想到关于杀人狂魔的许多报道。
“凯厄斯。”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凯厄斯神色一凝,转瞬恢复正常道:“怎么了?”
我说:“我不会过去,不管你们决定在哪里开战,失败还是胜利,我都不想参与。”
“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结果?万一沃尔图里败于福克斯,想必会十分有趣。”
凯厄斯曾经展现过预言的威力,战争开始之前,很难确定他这番话到底是试探还是看见了真实的结局。
和他交谈心累的提防就在于此,大概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凯厄斯总要寻点什么来考验我的耐心,借此试探我的心意。
难为他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乐此不疲。
我敷衍地应了两声,实在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如果时间如同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我宁愿有只拨动针弦的手,直接快进,跨过剧情,瞬间跳转到结局。
从离开福克斯到与凯厄斯成婚,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一直祈求它能慢一些出现在我的生命,成为吸血鬼之后,病痛从我的生活中远离,但也许是太轻易得到的总是很容易带走其它珍贵的东西,我看着凯厄斯俊美不似真人的面孔,那个到了嘴边的答案竟然说不出口。
你看,人的本性就是这么纠结。
我即使已经再三说服自己,不要掺和到这些纷扰之中,安心做好自己身为配角的本分,不要妄图以一己之力改变故事本身的发展,可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贝拉或者是凯厄斯因为一些劝说而心软。
但是吸血鬼怎么会因只言片语就改变落定的决策,所以我还是没有开口,以免让自己陷入更深的两难,以至于前面所言都显得像一个笑话。
凯厄斯不愧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了魔力,像一把带了尖刺又裹了蜜糖的钩子,总是让我想循着他的想法付诸行动,所以我才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一度抛弃了曾经坚定的立场。
“阿罗在呼唤你,”我说,“他的声音太大了,听起来非去不可。”
凯厄斯漫不经心道:“他很亢奋,一旦卡伦家族战败,所有被俘的吸血鬼都将成为沃尔图里的奴隶。”
“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我看着天边的月亮,满月是吸血鬼最虚弱的时候,狼人的力量会在这天达到鼎盛。我想起贝拉身边那个叫做雅各布的狼人,心里终于浮起一丝笑意。
凯厄斯说得对,我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群体生物既容易受到煽动,也容易跟随大众盲行。优柔寡断在不知觉中转成了微弱的恨意,是关于这个世界与本身。
我想,贝拉既然是世界的主角,应当是能战到最后的,可卡伦家族会牺牲多少成员,沃尔图里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多大的代价,三天之后就会分晓。
假使福克斯的盟友里再加上狼人,那就是三大阵营的碰撞,不论哪一方胜利,只要贝拉和凯厄斯活着,其他的吸血鬼下场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攥住凯厄斯的胳膊,轻声道:“别让人发现你的破绽,万一你死得难看,我大概不会去给你收尸。”
“破绽。”凯厄斯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压低了身体,覆在我耳边说:“吸血鬼的破绽只在心脏,你看这又大又圆的月亮,只有在今晚,阿罗才放了我回来,你猜是为什么?”
我再次提醒:“他在喊你了。”
“去不去有什么所谓,”凯厄斯见我不回答,意兴阑珊直起了身体,“反正是些无用的话,听多了简直令人生厌。”
三大长老的关系我向来琢磨不透,阿罗在我面前态度最好的是婚礼那会儿,之后旅行回来,我再没见过他那张神经质的脸。
“随你。”我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我猜你今晚睡不着。”
凯厄斯说完话,拉着我回到卧室,刚关上房门,还没等我问他这句话的意思,房间里的电话便突然响了起来。
除了贝拉,平时从未有其他人给我打过电话,这一点我和凯厄斯心知肚明。
果然。我心想,怪不得他今晚像没吃药,有的没的扯一大堆,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见我不动,他拉我走到电话旁边,语气上扬道:“接啊。”
我转眸问:“你难道要站在旁边听吗?”
“你要赶我走?”
电话还在响,我与凯厄斯沉默对峙,对方丝毫不为所动,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我只好顺着他的心意问:“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我干嘛?”
凯厄斯终于露出微笑,只是这微笑在我看来,未免透着几分残忍的意味。
他说:“我要你答应我,三天之后,以沃尔图里的身份,待在我身边。”
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在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中终于骂出声来。
“你有病,凯厄斯,你真是个疯子。”
凯厄斯闻言大笑,亲昵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原谅我,亲爱的,我和贝拉,你只能选择一个。”
我不可置信:“我已经跟你结婚了,凯厄斯,我已经选择了你。这难道还需要我不断强调吗?”
“可是你在犹豫,你在怀疑,我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贝拉是无用的,她只能给你带来麻烦,等你和她彻底决裂,才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我才能真正拥有你。”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缓慢补充道:“彻底地、永远的、拥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53章 番外二
凯厄斯的状态不正常。
从我们确定关系之后,他从未如现在这般焦躁,这让我联想到自己昏睡不醒的那段时日,凯厄斯日夜守在床前,如同暗夜飘浮的鬼影。
三日之后,我被迫跟随沃尔图里的部队,来到了白雪皑皑的卡伦家族所在地。
刺骨的寒风从黑色袍子里灌进肌肤表层,凯厄斯握着我的手远比冰棱更冷,他用一种仿佛要将骨头捏碎的力道搂紧我的腰,在山巅之上,我看见了浩荡而来的卡伦家族。
密密麻麻的吸血鬼像移动的蜂群,尖锐的犬齿在日光下闪烁着森重杀意。
凯厄斯看着远处,饶有兴致道:“这场战役胜利的一方,将成为王国新的统治者。”
我的目光投向他侧脸,问:“那你觉得,沃尔图里会赢吗?”
“当然不。”
“为什么?”
凯厄斯沉默片刻,突然转了话题:“安娜,你真不适合露出这种表情。”
什么表情?憎恶?厌烦?
我冷着声音道:“那你就不该让我过来。”
凯厄斯轻喃:“可沃尔泰拉也并不安全。”
阴云罅隙间清透的浮光落在凯厄斯眉宇,造成一种脆弱的错觉。
我看着他示弱的表情,一腔怒火无可奈何地消散了。
“你让我怎么办呢?”我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论你和贝拉谁出了事,我都会崩溃的。”
“我知道,”凯厄斯哀声道:“我知道。”
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在我眼下印了一个吻。
“所以我才带你过来。”
说话间,卡伦家族已经近在眼前。
贝拉比之前更为夺目,她站在爱德华旁边,苍白美丽的脸庞像殿堂里摆放的雕像,有种沉敛又高贵的气质。
她让我觉得有瞬间的陌生感。
我们确实太久没见,彼此都经历了很多事。
注意到这边的探视,贝拉敏锐地抬起头,在露出警惕神色前下意识对我笑了一下。
于是那缕虚幻的陌生感很快消失,我朝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