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米迦勒”那三个字, 冬兵的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笑意。

米迦勒也听出了冬兵话语中对他的亲昵，如此可以肯定,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止是朋友而已。

而且，罗马尼亚？

米迦勒对罗马尼亚这个地区的名字很是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罗马尼亚是位于欧洲的一个小国家，他此前从未到达过罗马尼亚，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了解。

米迦勒在他这位名叫巴克的朋友的房子里细细审视一番, 发现这里居住的痕迹很少，只有电视机以及电视机前的餐桌，位于房间角落的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以及床头放着的一个带着封皮的本子, 还有旁边的一只圆珠笔的使用痕迹较多。

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地落了一些灰尘。

还有巴克脸上很久没有刮的胡子,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并不是厌世, 倒像是一种逃避。

米迦勒注意到，在他到来之后, 巴克满是死气的眼睛里，有了一点点活力。

但是这种情况对于米迦勒来说很不妙。

因为一旦他对于巴克来说是重要的，甚至是不可割舍的，那么他要离开罗马尼亚的这件事，就不会太顺利。

――

与巴克生活了几天之后，米迦勒发现，这个名叫巴克的家伙，能够活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

首先，米迦勒发现巴克并非自己去做饭，每天的早餐就是一杯速溶咖啡和一块面包，午餐在他工作的地方会供应，但是食物的营养成分含量极低，到了晚上，巴克可能会带回来一份极其简单的速食晚餐，或者是直接不吃饭。

这样不规律的饮食，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会很快导致他们身体的衰竭，造成营养不良，而且根据巴克每日在工地里高负荷的劳动，巴克的饮食绝对不能够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

为了不让自己在回到哥谭之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人类死于营养不良，米迦勒觉得自己有必要对巴克的饮食进行管理。

而且米迦勒还有另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巴克说过，他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好朋友互相关心，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于是巴克下班后回到家中，关门声刚响，米迦勒的脸就出现在了出租屋里唯一的电视机屏幕上。

“晚上好，巴克，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这是米迦勒和巴克的日常问候。

巴克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眉梢似乎都有些欢喜。

“今天我工作的地方发了工资，我用这些钱买了一个新玩意儿。”

巴克今天手里提着的不是往常的速食餐盒，而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他一脸的神秘，对手中的东西很是看重，站在米迦勒面前握着盒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这是紧张的表现。

这让米迦勒对巴克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很是好奇。

“嗯？”

米迦勒觉得这样东西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因此也适时地做出了一脸无知的样子，看起来很茫然的样子。

巴克小心翼翼地解开盒子的外包装，露出了里面被好好放置在凹形空间里的小东西。

那个黑色的几乎只有巴克的手掌一半大的小东西，被巴克握在手心里，向着米迦勒的方向展示。

“这是……一部手机？”

米迦勒看着这个小小的东西，这个手机与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智能手机不同，是最基础的只能打电话以及发短信的基础平板机，没有触摸按键，没有连接数据网络，甚至显示屏也只占了手机的五分之三。

这种东西在哥谭那边已经很少见到了，米迦勒没想到巴克居然买了一个这种东西。

“对，这是给你的。”

巴克对米迦勒点点头，将这部小小的按键手机放在米迦勒所在的电视面前。

“给我的？什么意思？”米迦勒这可真是一脸的茫然。

“你不是说你只要在能够存储你的数据流的东西里就能够存在吗？这部手机可以吗？”

米迦勒总算明白了，巴克这是想要让他的系统寄居在手机上。

这正是米迦勒所想要的，这几天米迦勒一直愁于巴克所居住的地方没有连通信息网络，他除了在房间中的电视机上转一转，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都快把米迦勒给憋死了。

恰好，巴克带来了能够帮助米迦勒自由活动的这一部手机。

“你用你的左手拿着这部手机。”米迦勒吩咐到。

他的信息处理核在巴克的左臂上，巴克用左手拿手机的话，能够更好地进行系统接驳。

冬兵按照米迦勒的吩咐将手机放在了左手上。

米迦勒将自己在巴克胳膊上镶嵌着的信息处理核中的系统数据与巴克手中的手机连接。

电视机屏幕上米迦勒的身形一阵扭曲，多处出现了绿色的乱码，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屏幕上的米迦勒突然皱眉，惊慌地看向冬兵：“巴克……”

话还未完，整个电视机屏幕一黑，米迦勒彻底消失在电视机上。

但是冬兵手中的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

“米迦勒？”

冬兵等了好一会，米迦勒迟迟不出现，疑惑地问道。

“你还在吗？米迦勒？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冬兵的语气逐渐加快，他甚至握紧了左手，快要把手中这一个小小的手机给捏碎，手机外盒上出现了道道裂痕。

“巴克！放松！你快把我的新家毁了！”

这时米迦勒的脸才突然间出现在冬兵手中的手机屏幕上。

由于手机的像素极低，米迦勒的脸也是模糊的几道像素，但是很明显的，米迦勒金色的长发以及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昭示着米迦勒的身份。

冬兵听到米迦勒的控诉，连忙松开左手。

“米迦勒……我以为你又……”

“又什么？”

“没什么，”冬兵摇摇头，之后又皱着眉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手机型号的问题吗？可是目前我只能买到这样款式的，或许再过几个月就能给你再换一部高配置的手机了。”

“不是不是，和手机没关系”米迦勒连忙摇摇头，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道：“唉呀，我只是想要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的演技怎么样！”

即使是像素极低，冬兵仍旧能够看到屏幕里米迦勒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不好笑。”

冬兵语气严肃：“我以为你出事了，我很担心你，害怕你又再次离开我了。”

“抱歉……”米迦勒听出了巴克语气的不好，顿时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连忙道歉。

面对米迦勒可怜兮兮的样子，冬兵总是无法生气，无奈地摇摇头，冬兵道：“米迦勒，你失忆之后，变了很多……”

“是吗？”

米迦勒倒是很想要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米迦勒，应该说是完全属于他的主人小丑的米迦勒，在各方各面，米迦勒受到小丑的影响都太多了，如果说，小丑属于混乱邪恶的话，米迦勒就是由中立被小丑拉向了混乱中立的位置。在无关小丑的地方，米迦勒还可以保持中立，但是一旦和小丑有关，米迦勒就会一切以他的主人小丑为上。

小丑的是非，就是米迦勒的是非，小丑的正邪，就是米迦勒的正邪。

米迦勒所遵从的就是这样的信条。

过去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的你，并没有现在这么地……调皮？”冬兵斟酌了一下用词，过去的他与米迦勒所处的环境是危险而紧急的，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并没有什么插科打诨的时间，米迦勒也只是一心为了他们两个能够离开九头蛇而努力，没想到现在的米迦勒竟然也会和他开个玩笑了。

与以前的米迦勒相比，现在的米迦勒，拥有了更多的人情味，更加像是一个人了。

米迦勒向冬兵展示了他未曾展示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