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的披风成精了(45)
他就像你在客轮上遇见的旅客,你们在一起俩聊文学和上帝,混的很熟,实际上你对他一无所知。他离开时也像那么一个人,在码头上给你写下联系方式,说我们保持联系,其实你知道你不会和他联系,他也不会和你联系。
但罗茜凭着自己绝无仅有的直觉确定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可能不会很快,但她总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是的,关于今天的鸡尾酒会家主昨天在饭桌上和您说过的——如果您还有印象的话。如果我没有记错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您和韦恩家族的小少爷说话的时候了,小姐。”坎迪皮笑肉不笑,用平缓,“需要我和家主说一声您回来了吗?”
“不了,就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吧。”菲比朝他点点头,带着罗茜往里走。
“这是我父亲常常举办的晚会,他是个商人。”菲比对罗茜悄悄话,“算了,我在掩饰什么呢?他是个□□老大,这种晚会明面上是为了让全哥谭的有钱人、大名鼎鼎的企业家聚在一起谈生意,其实就是父亲为了显摆自己的在哥谭的地位而举办的,大家心知肚明彼此都是些什么货色,但谁也不能在这种场面说出来。”
菲比向她介绍这种鸡尾酒会的重要性的时候,他们几乎横穿过人来人往的会客厅,赚足了目光。室内的灯光调的稍显昏暗,客厅大堂看上去就像一家高档音乐厅,在柔和的灯光下四周的墙面就像是无限向上延伸,直到消失在弧形的墙角。
她们朝里走去,处处有人影晃动,一张张灰白的面孔转向她们,又漫不经心地转开,仿佛正注视着凡人之路的幽灵。玻璃杯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人们轻声低语,说些有关生意来往、调情或者其他适合在这样场合谈论的话题。
这里有两种人,其中一种是浑身散发着无趣和无聊的中年人,他们花了大功夫将自己干净的头顶或是眼角的皱纹遮掩住,好在年轻一辈面前不至于落了下乘;另一种是觉得什么东西都值得笑上一番的浅薄之人,从各个角落不断传来的笑声像是夏夜不可或缺的蝉鸣一样填充了房间的空隙。
有人从人群中捕捉到了法尔科内家最小的女儿,菲比·法尔科内的身影,不失殷勤地走过来堵住他们回到二楼房间的道路,菲比只好停下来和那两位珠光宝气,说上两句话便要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士攀谈。那两位女士很有默契地忽略了罗茜,她正好落得清静,抬头打量起墙壁上挂着的硬石镶嵌画。
这是他们一路从门口走过来看到的最值得看的东西,画的是一个身穿银甲的骑士试图营救被绑架的小姐,后者被劫匪绑在树上,全身只有一头长发恰好遮羞。骑士打开了自己的面罩,踮起一只脚正尝试着解开绳结,小腿的线条力量中不失优雅。罗茜站在下面,心想要是她住在这房子里,迟早要爬上去帮他一把。他看上去并不怎么尽心尽力。
“朱拉耶夫的作品。”一个低沉悠扬的声音出现在她身旁,“法尔科内花了三百万美元绑他过来制作这副镶嵌画。”
“绑?”
“开玩笑的。”那位穿昂贵西服套装的高大男人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岁月已经攀上他的眼角,但只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他朝罗茜举了举一杯插有橄榄的酒杯,“你看起来有点儿严肃。不太享受这个酒会?”
他停顿了一下,打量了几眼正被缠得脱不开身的菲比·法尔科内,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对着罗茜使了个眼色,稍稍抬高了自己没拿着酒的另一只胳膊。
罗茜有些惊讶地愣住了,但男人朝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她只好快步走上前挽住那只胳膊。两人假装毫不知情地快步离开了焦头烂额的菲比·法尔科内,越走越快,甚至到最后罗茜为了追上他大步流星的步子都小步跑起来,两人躲到了另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对视两眼,大笑起来。
“参加宴会而不至于让自己无聊至死的诀窍就是永远和新朋友待在一块儿——我母亲常这样说。一直到现在我都将这条金科玉律常记在心。”他满眼温和的笑意,等待罗茜平静下来,她还在独自轻笑个不停,“现在我们有时间在这栋大宅里慢慢逛一下了。”
罗茜偏过头仔细打量这个稍显自来熟的陌生人,他的双眼和杰森的眼睛有点像,是一种幽深的湛蓝色,当你和他说话的时候,你永远不会弄不清他在朝着谁说话,那是一种讨人喜欢的关注。他的声调好似在取悦整个世界,但你又能从其中听出硬朗、自制和自律。
“但总得有人和老朋友待在一块儿。”罗茜补充,“那是宴会让人不快的另一部分吗?”
“这一部分,我常常让我的养子替我领受。”他洋洋得意的模样显得有些孩子气,“不然养子是用来干嘛的呢?”
罗茜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了这位风度翩翩的先生养子的模样,那肯定是个有着同样漂亮的蓝眼睛、苦大仇深的年轻人。但很快男人又另外牵起了话头,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罗茜便兴致勃勃地跟着他走:他看上去亲切、诚恳,而且风度翩翩,声音里已经许下了承诺——他会照顾她,不用担心这些无聊的成年人。
对于布鲁斯来说,在宴会上引诱一位年轻美丽、初入社交界的小姐和他单独漫步已经是驾轻就熟的技巧,只不过和今天不同的是,平常他们不会在散了二十分钟步后,还仅仅止步于手挽手聊天。
最开始注意到这个和一个法尔科内一起唐突闯进来的小外星人的并不是他,而是红罗宾。从他极力压抑后的惊异口吻就可以听出来,提姆看到这个白发金眸的姑娘走进来,内心的活动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平静。
布鲁斯,我还以为你说她现在在纽约?
你没记错。至少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那一瞬间,布鲁斯只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宿命感像光环一样笼罩了他。这个外星人在最初来到地球的时候,就在两条披风之中选中了看起来更不好惹的黑色,他应该意识到这个外星姑娘不会满足于停留在风平浪静的纽约。在人群中,她的面容、体型和神情别具一格,仿佛落在一堆廉价小饰品之间的花朵,带着清新的晚风飘了进来。他立马意识到这个刚醒来没多久的外星姑娘和这个地方是有多么不搭,他再次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那副价值三百万美元的硬石镶嵌画旁边。
“朱拉耶夫的作品。”他带着微微的试探说,内心极其平静,“法尔科内花了三百万美元绑他过来制作这副镶嵌画。”
“绑?”她疑惑地问。这是布鲁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就好像一只夜莺刚刚站在枝头清清嗓子,准备开始自己今晚的歌唱。他不动声色地用录音器录下了她的声纹特征。
“开玩笑的。”并不是玩笑。法尔科内将朱拉耶夫绑过来的时候,他正蹲在法尔科内大宅的顶层天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罗茜(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好像能看穿他那身昂贵定制西服,直直地看到那个像刺青一样烙在他胸口的蝙蝠标志。
布鲁斯赶紧换了个话题。
罗茜脑海里有个抑制不住的怪念头,在布鲁斯和她穿过走廊,来到二楼的露台上后,这个怪念头在整个谈话中挥之不去。这个怪念头就是:这位布鲁斯·韦恩先生会以这个露台为起飞点突然腾空而去,就像一只重新从光亮处融入黑暗之中的蝙蝠。
她并不理解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在哥谭意味着什么,但她怎么也从他身上那不凡的气质中解读出了一些东西。如果让她拿迄今为止遇见的所有地球人和布鲁斯·韦恩比较,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倒向后者,全因为后者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高贵气度,她猜想应该是源于他的生活、过往经历和未来,不为环境所转移,也其他人那种粗糙、马虎的友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