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黄昏+番外(21)
A:“……”
F:“你也会觉得孤独吗?”
阿罗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也许是太复杂而无法说清,也许是太过私密而不想分享,总之,我几乎已经放弃了得到答案。
然而今天我得到了。在我笨拙字迹下方的空白处,写着他的回答。
“我什么时候不这么觉得呢?”
“你怎么哭了?是染发剂滴进眼睛了吗?”妮娜诧异地问。
“不,”我摇摇头,惊讶地发现眼泪不知在什么时候,无知无觉地淌了下来。“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觉得孤独吗?”
“我什么时候不这么觉得呢?”
第25章 阿罗:黑夜以前(上)
“简呢?叫她过来。”凯厄斯盯着被阿夫顿按在台阶上的犯人,用带有一种残忍的愉悦感的口气说。他又在进行他的小游戏了:命令简反复折磨沃尔图里的某一个犯人,最后由他亲手执行死刑,并且任由尸体躺在那里——如果法律允许的话,我相信他很乐意把它们全部挂到城门上去晾晒。
“简不在。”我说:“我把她派去罗马尼亚了。”
“发生什么了吗?”他立刻转过头来。惊讶和兴奋,很难说在他那副表情里究竟哪一种情绪表现得更明显。
“有人声称见到了弗拉德米尔。如果这是真的,他们的确给自己找了个好墓地。”我回答。
“我以为你会让德米特里去追查他们。”凯厄斯兴致缺缺地把头扭回去,示意阿夫顿按得更用力一些,然后缓慢地开始撕裂犯人的口腔——好像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多大的乐趣似的——接着一把扯下了他的半个头颅。此刻我竟然有些感激他的小爱好,这让我不必再解释德米特里最近为什么经常不在。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把整个房间留给凯厄斯去享受他在行刑之后体验到的“高潮后的空虚”(这是他本人的说法)。由于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我没注意我走错了路,当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身处卫兵们的休息室中,亚历克和菲力克斯对坐在沙发上谈话。
“你们在干什么?”我假装我确实有事来这似的问道。
“呃……我们在打赌。”亚历克回答。
“什么?”我的这句疑问决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对这个单词本身的疑惑,它听起来不像是一项会发生在这里的活动。
“我们正在猜测费伊这周会读哪本书。我猜的是《道林·格雷的画像》,而菲力克斯猜的是《刀锋》,你觉得呢?”他颇有些兴致勃勃地问我。
“我认为是《面纱》……”我下意识地回答:“但她已经不住这儿了,不是吗?”
“我可没有在她的图书借阅单上看见这一本。”他说,这话令我大吃一惊。“是的,但她住的并不远,德米特里顺路经过时会去检查我们的答案。”
我还打算继续询问,而这时门又开了,德米特里走了进来。
“是《面纱》。”他一边摘下兜帽一边说:“你和菲力克斯都搞错了。”
“好吧!那么这次算平局。”亚历克嘟嘟囔囔地说,然后他在面前那张纸上画了一个圈。我注意到那上面已经有了长长的两排红色字迹,很显然,这项有趣的消遣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还在关心她的借书清单。”我知道我此刻的语气有些怪异,并且我正尽力压抑着这种感觉。“难道说你不是在监视她是否时刻保守沃尔图里的秘密,而是成了一位私人保镖吗?”
“只是因为那张纸正好被她贴在墙上……”德米特里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了。“另外费伊有时候会在邮件里提到她的读书计划。”
“邮件?”这是今天的第二次,我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单词。
“呃,那是一种联系方式,类似信件但更快捷。”亚历克(自以为)很贴心地解释道。
“我知道什么是邮件。”我冷冰冰地说:“我只是不知道你们每天都在发邮件,真令我惊喜。”
“我们不在这儿发邮件。”亚历克(自以为)很聪明地继续解释道:“是海蒂经常和她联系,我们只是有时候借用。”
“真贴心。”我干巴巴地说,感觉一秒钟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这次我找对了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前厅。凯厄斯和马库斯已经等在那儿了,我把刚刚的对话抛到脑后,走上了台阶。在坐下几分钟后,比安卡的脚步声开始从塔楼那边传过来了。我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比安卡总是穿着超过八厘米的高跟鞋,自以为走起来时优雅得体,实际上她的身体在行走中会习惯性歪向右侧,令那一边的鞋跟敲地声更重——不太明显,但并非可以忽略。
她走进来,缩着肩膀的模样简直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人类有时令我无法理解,一方面他们畏惧这里,以至于不敢将脖子伸直;另一方面他们又极力要求留在这里,不惜跪在我们面前恳求。这很矛盾,不是吗?他们祈求得到永恒的生命,然而在这里停留的每一秒钟,都比他们过去人生中的每一秒要更容易失去生命——这显然是对生命的一种轻视。比安卡把盛着一张卡片的银盘递上来,我则冲着那笔烂字翻了个白眼。我究竟为什么要让她负责誊抄信件?当时我真的认为她的英文写得很标准吗?
“鸟笼比鸟贵多了,是不是?”我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一句,她显然没有听懂,仍旧站在那儿,露出一个像纸一样薄的笑来。
我开始看那封信,来自卡莱尔的——比安卡甚至拼错了他的名字,这实在令我无法忍受了。我抬起手,向旁边摆了一下,德米特里和菲力克斯马上移动到了比安卡的两边,那是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她站在中间左顾右盼,看来人类的直觉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
信件的内容倒是很简单:爱德华和贝拉要结婚了——算不得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贝拉和卡伦一家的联系更紧密了,通过切尔西影响他们几乎变得不可能了。
凯厄斯对此的反应很平淡,他从来不在意某一个家族的实力是增强了或者削弱了,所有除沃尔图里以外的家族,在他的眼中只分为两种:触犯法律而需要被处置的;和暂时安全,但一旦触犯法律就会被处置的。至于马库斯,他某种程度上说算是个乐天派,或者容我称之为“愚蠢的善良”。对于没有在明面上违抗法律的一切行为,他都主张视而不见,这次也不例外。
“幸好我们与卡伦家族的积怨已了。”他宽容地说,我时常觉得他头顶应该挂着一个光环。
“了结?”我轻声说:“不,永远不会。他们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在说谁?”凯厄斯问。
而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并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26章 阿罗:黑夜以前(中)
我开始长时间地呆在图书馆里——相当长,以至于卫兵逐渐习惯了走进这里向我汇报。这个沃尔图里城堡中最大的房间,凝结着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世界上的所有美德、智慧、传奇、哲思;同时也包含了它丑恶的一面:脆弱、欺骗、愤慨、控诉、讽刺、恐惧。我并不认为人类是这些伟大艺术的造物主,他们狭隘的大脑只是像用眼睛捕捉闪光似的,暂时承载这一切;而我却永久性地拥有它们——就在这里。镌刻在书脊上的,所谓的“作者”,他们的名字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们在眨眼间就会灰飞烟灭;而我,我所掌握的绝非纸面上空洞的描述。我曾与每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类亲切地握手交谈,洞察他们的每一缕思想。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了,我清楚他们经历过的一切,目睹过他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并且了解他们做出选择的原因。毫不夸张地说:我比他们更了解他们自己。
我视文学为真实,因为我从不需要想象——我只需要回忆。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和书写文学的人毫无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