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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Chapter.70 幸运的一天（下）

斯拉格霍恩的悼词让海格几乎哭倒在旁边的粪肥堆上，根本无力按计划自己把土铲回坑里埋葬阿拉戈克，斯拉格霍恩积极地主动用魔杖完成了这项工作，看表情他大概担心万一海格会发现螯牙断了的事。

之后，斯拉格霍恩和哈利搀扶着海格回到了他的小屋，斯拉格霍恩从怀里掏出了他的酒给每人倒了一杯。

“敬阿拉戈克！”

“敬阿拉戈克！”

“敬阿拉戈克！”

斯拉格霍恩和海格都痛饮了一大口，但哈利再次感觉到了福灵剂的提示，他只是假装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我把他从一个蛋养大的，”海格被上帝说，又喝了一口酒，“刚孵出来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儿，跟个哈巴狗一样小，毛茸茸的。”

“真可爱。”斯拉格霍恩说，也喝了一口酒，顺便摸了摸满满当当的口袋。

“那时候我把他养在学校的柜子里，直到……”海格的脸色阴沉下来，“哎……”

哈利安慰地拍了拍海格的小臂，那时候里德尔为了不让学校关闭把密室的事嫁祸给了海格，让他被赶出了学校，阿拉戈克也是在那时候逃入禁林的。

“那个……该不会是独角兽尾巴上的毛吧，海格？”斯拉格霍恩盯着天花板上挂着的铜壶旁边那一束长长的柔顺光洁的白毛。

“嗯？哦，是独角兽的毛，”海格不在意地说道，“被树枝挂下来的，特别结实。动物们受伤的时候，我用它来绑绷带，特别好使，所以每次见到我都会从树枝上收集起来。”

斯拉格霍恩的眼睛亮了亮，“绑绷带，你知道拿东西值多少钱吗……噢，我是说，这么多动物，你怎么照顾得过来。”

提到他的动物们，海格就有话说了，斯拉格霍恩开始有意地奉承着他，间隙间还忍不住向四周东张西望起来，哈利觉得他可能突然发现这是个宝藏小屋。

在海格和斯拉格霍恩大谈护树罗锅的饲养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带来的酒已经快要见底了，福灵剂此时又轻轻地推了哈利一下，哈利知道他应该使用续满咒。

他还从没有用过这个咒语，只是一次在赫敏看的书上偶然看到的，但今晚‘不能’这个念头是十分可笑的。于是哈利用魔杖朝空酒瓶一指，他甚至没有出声，酒瓶立刻就满了。

斯拉格霍恩和海格从各自角度上都是相谈甚欢，谁都没有注意酒常喝常有，很快就在酒精的作用下越发放纵起来，为任何他们可以想到的东西祝酒并干杯。

约莫一小时后，海格彻底醉倒在了桌上，在那之前他把天花板上的独角兽尾巴毛整条都塞给了斯拉格霍恩，然后举起酒杯兴奋地高喊着：“为哈利波特！”

“为友谊！”斯拉格霍恩激动地立刻塞进怀里，一边还胡乱地高喊着，“为十加隆一根！”

哈利哭笑不得。

虽然收宝贝毫不手软，但斯拉格霍恩其实也已经醉得很厉害了，不过又得到了独角兽的尾巴毛让他高兴得又接着唱起了歌来，“啊，好人不长命……”

这是刚刚他和海格一起唱的民谣，歌唱的是一个垂死的巫师奥多。

“……英雄奥多被抬回故乡，抬到他而是熟悉的地方，帽子反过来，入土安葬，魔杖折成两段，多么悲伤。”斯拉格霍恩伤感唱着，似乎突然看到了面前的哈利，那双熟悉的绿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斯拉格霍恩突然哭了起来，“噢，莉莉，你送我的弗朗西斯死了。噢，对不起……”

“弗朗西斯？”哈利问道。

斯拉格霍恩似乎这才认出哈利来，而不是只盯着他的眼睛，“噢……弗朗西斯是一条鱼，我一次生日聚会上你母亲送我的礼物……她把变形咒固定在了弗朗西斯身上，当它睡着的时候会变成一朵花……醒过来一动就又变成鱼……她真是天赋异禀，还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她要不是那么早就去世了，现在一定早已经成就非凡……”

“是伏地魔杀了她。”哈利冷酷地纠正了斯拉格霍恩极力想淡化掩盖过去的词。

斯拉格霍恩瑟缩了一下，恐惧地看着哈利。

“我们现在不说那个名字……”

“我不害怕说那个名字，教授。我的妈妈为了保护我……她本来不用死的，伏地魔叫她走开，他只想杀掉我，而她本来可以逃走的。”

“噢，天呐，”斯拉格霍恩颤抖着声音轻声说，“她本可以……她不用……”

“是啊，她不用死的，”哈利沉沉地说，“但是她没有动，爸爸已经被杀了，她不想我死掉……她试图向伏地魔求情，可他只是大笑……”

“够了！够了……我只是个老人……我不需要听……我不想听……”

“啊，我忘了，她曾经也是你最喜欢的学生，是不是？你说过你很喜欢她？”

“喜欢她？谁不喜欢她？任何见过她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她……非常勇敢……非常有天赋……光彩照人……啊，最可怕的事降临在她身上……”

“可你不肯帮助她的儿子，她把她的生命给了我，你却连一段记忆都不肯给我。”

“别那么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帮不了你……那东西会毁了我……对你也没、没什么用处……”

“不，有用。邓布利多需要了解，我也需要了解……汤姆·里德尔问了你什么问题，你告诉了他什么？”

“不…不……”斯拉格霍恩脸上满是恐惧和懦弱。

福灵剂似乎又推了推，哈利知道斯拉格霍恩明早上什么都不会记得，他倾过身躯，直直地看着斯拉格霍恩的眼睛，“大家都只是猜测，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就是个救世之星，我会杀死伏地魔，但我现在需要那段记忆。”

“你、你是救世之星？”斯拉格霍恩动摇了。

“当然。”

“可、可是……那、那段记忆……”斯拉格霍恩颤抖了起来，“你是要我帮你……帮你摧毁……”

“你不想替莉莉·伊万斯报仇吗？”

“噢、我……哈利，我当然想……可是……”

“你害怕他知道你帮了我？”

斯拉格霍恩神色恐惧。

“勇敢点，教授，”哈利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斯拉格霍恩，“像我妈妈一样，勇敢点，否则你会让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白白被伏地魔杀死……”

斯拉格霍恩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想向后躲开，但他却怎么没法把目光从哈利的脸上移开，那双绿眼睛一直看着他。

“我、我……那不光彩……”斯拉格霍恩捂住了脸，“我为……那段记忆感到羞耻……我想我可能……造成了很大的危害……”

“你把记忆交给我就抵消了，”哈利鼓励道，“你现在正在做一件非常勇敢和高尚的事，弥补你当年的过错……”

海格这时候在梦中抽搐了一下，但并没有醒来，他继续打着呼噜。

斯拉格霍恩和哈利对视着，蜡烛在他们中间摇曳着，一滴滚烫的烛泪从蜡烛顶端流了下来，沉默持续了很久。但福灵剂告诉哈利不要打破它，哈利静静地凝视着斯拉格霍恩。

终于，斯拉格霍恩慢慢地把手伸进了兜里，很慢很慢，他抽出了魔杖，还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空瓶子。他垂下了眼睑，避开了哈利的目光。

“看过这个之后……希望你别把我想得太坏……即便在那个时候，你也无法想象……他的强大……”

斯拉格霍恩把魔杖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然后从里面抽出一缕长长的银丝般的记忆。

它纤细的长丝越拉越长、越拉越长、终于断了，银光闪闪地在杖尖上轻轻地飘荡。斯拉格霍恩拿着小瓶子的手颤抖着，似乎怎么都对不准把它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