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成神日(12)
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男人,问下一班,本该后退,然而又往前走,第二脚踩空时,他眼里多少有些意外,白村隔着乙坂看见了。
他像是身体背叛了意愿,使得意志与行动相悖,向后的步子往前迈了,是典型的大脑支配功能障碍,和竹原慧的症状类似。
无论是神经问题还是精神问题,竹原慧与今天那人共同参与的项目都十分耐人寻味。
当晚医院来了消息,猫猫情况恶化,已脑死亡。
白村去时迹部也在,专职这个病房的护士拿来了猫猫最近的身体数据。
白村接受这个结果。
它太老了,手术带来的负担可以抵消所有实验正面的效果。衰老是死亡的猎犬。
还穿着运动服的迹部倚靠在苍白近蓝的墙壁上,他抱臂静静观望着,却不那么置身事外,仿佛与这房间里的事物有互相牵动的线。
当白村走到他面前,那线一一绷紧了。
“赛季结束了?”
迹部摇头。
“听管家说了?”
迹部点头,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他,坦然,审慎,骄傲。
他一句话不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出现在这,告诉白村的却比以往更多。
他管白村和狗的事,与白村无干。对他和狗尽责,为的只是让自己晚上睡得好。
白村转身走到病床边。
他也理解不了迹部。
为何人能这样理所当然?“我”就是一切理由,心无杂念,安则为之,自己的意志就是生活本身。
次日迎来的是气温再度攀高的秋日。
白村先去了学校,然后抽空去了片场。
早自习前,奈绪身边的座位是空的,她说乙坂奶奶帮他请了病假。
片场工作人员在搭建法庭。
人员的密集和活动程度使得现场比外界闷热得多,佐木导演依旧罩着宽大的夹克,对着器材沉着脸。敦贺站在不远处翻剧本,穿着残留颜料污迹的旧西服,手指夹着笔,专注从容的态度与颓废的衣装全然不符。
助理走过来在附到敦贺耳边,他才夹起本子盖上笔帽,顺助理指的看向白村,接着紧抿的嘴角在瞥过佐木后莫可奈何的松开了,朝白村走来。
“看来我们要共事了。”敦贺礼貌微笑,“欢迎。”
“剧组会用到圣经吗?”
“我可以带你慢慢熟悉剧组。这是你的剧本大纲和演员的清单,”敦贺从手里的剧本抽出装订好的打印纸塞到白村手里,只做前辈应做的引导和讲解,“有问题我会为你解答,你也可以去找带你来的佐木。”
“你的厌恶也藏得很浅。”
白村平淡的评价,读着的册子,去找佐木。
留敦贺在原地,从最初的措不及防和被拆穿的尴尬中缓解出来,他不解,即使把刚才他的脸录下来逐帧分析,演技也没有破绽,但是被看穿了。他快步追过去,助理见势不对过来拦他。
敦贺停住,冲着白村距离不远的背影问:“哪里出了破绽?”
白村正听佐木讲角色,不回头的指了指脚尖和嘴角。
敦贺会意,是脚尖朝向和语气措辞。他前段时间一直在拍电视剧,近景带不到全身,不现场收声,后期配音,片刻怠懒技巧就都落下了。佐木没发现的问题却被他指了出来,一番理所应当是敦贺莲,二番西条高人,扮演主人公宿敌岸幸一,白村扮演其弟岸存二。他略过一些文字,看到某配角是黄濑凉太。
所以那时候黄濑那么说,但明白这点并无助益,他的角色在单子末尾,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钢琴家的龃龉并不是主要冲突,关键在于一个人得以跨越阶层,接触上流社会受到荼毒,心性逐步扭曲堕落,最终毁灭。”佐木滔滔不绝,“岸存二是出身优越的坏种,毫无道德观罪恶感、浪漫奔放的少年艺术家,是将主人公引向毁灭之路的诱惑者和催命符,所以你要发掘你无意识的恶和性魅力。”
“为什么不找女演员?”
“这是气质大过演技的角色,必须未成年。”
“为什么不找少女?”
“背德感。”佐木边扇风边甩下外套,“另外历史传统向来是女性担当诱惑者,所以要颠覆,要让人们正视诱惑本身。”
她汗湿的背心贴在身躯上,身高与敦贺平齐的佐木显示出她的女性特质,强壮而线条柔缓的背部隐约露出黑色的纹身,是个变体的基督教符号。她忽然瞪着突出的眼睛,几乎要盯进白村皮里:“读过尼采没?超人理论……超验主义?圣经?”
“圣经。”
“岸存二对宗教感兴趣,但不仅限于基督教,而且是个反基督者。”
“这有吗?”
“啥?”
“圣经。”
“如果是道具,在……那。”
佐木手指扭了半圈,最终指向一个陈放道具堆满杂物的角落。
东西找到了,白村捧在手里细看,柔软的皮面,烫金字,划痕和边缘的污迹,烟草、汗液和腐旧的气味……这本和他被迹部收缴的是同一本。
佐木一问三不知,白村看出来她在装傻,不再勉强。但是她要勉强白村。
“你站这给敦贺搭戏。”佐木招手叫场务来,到布景内把位置指给白村,“摄影期间你的电话和其它通讯工具交给场务保管。”
白村站到佐木指定的地方,然后佐木和站在被告席的敦贺比比划划的讲戏。
“这是毁了你人生的人,你悲剧的终点,要多恨有多恨。”
说着他们齐齐看向白村,白村回视。
“看见了吗?”佐木怒气冲冲的指他,“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毫无悔意的眼神看你堕入深渊的!”
第12章 惑业苦始
许久未踏入迹部宅,管家齐整的头发又见花白,身板依然提拔的撑起那身总管家专属的燕尾服,迈着稳重的步伐,引白村穿过大片露天网球场的绿地,去到花房旁的室内球场。
进入建筑旁密集的槐树阴影后便凉爽了,树上有不知名的幼鸟鸣叫。
“这次来是问你圣经。”
白村朝球网走去,虽是冲迹部说,眼睛却注视着网球场另一边的涉谷。
她穿着明黄的运动短裙,黑发高束,皮肤湿润,跳跃挥臂,散发着鲜活的生命热力。
“本大爷收着呢,怎么了?”
“肯定没收好吧。”涉谷囫囵一把额头的汗,紧握球拍盯着球,“学园祭邀请函的设计图你都放忘了。”
“你们什么时候成一国的了,”迹部几近认真的发去一球,“副会长?”
她微微翘起唇角,狠狠把球击回去。
涉谷现在的位置通常是忍足的。她与迹部的关系似乎从他搬离后就飞速转好。
白村挨着网柱席地而坐,等他们结束。
他在和加奈同学沟通后查了涉谷。
涉谷氏从事生物科技机械设备及投资,涉谷夫妇为新教徒,涉谷照是其母的私生女,然而相当受其父宠爱。
突然,湿润清凉的触感袭面而来,他让湿毛巾蒙住了脸,此前他也不觉得热不可耐。水滴到他从片场带来的复印纸上。
他扯下毛巾,涉谷不知何时走了。跟前迹部嘴里含着淡盐水,从白村手里抽走纸。
“话剧?”
“电影。”
迹部把日程表悬在他眼前:“你都看了?”
将近一半是情’欲戏,这种戏又有一半是和男主角的。白村怀疑自己拿错剧本,发讯息多方确认,没错。
“没看清楚就接了?”
“圣经在哪?”
“给忍足了。”迹部随口回答后又回到这件事上,“往常怎没见你这么草率。”
好似打开了许久积压杂物的舱门,迹部突然清晰的记起他在全校大会上的所作所为,而自己的出格却变得陌生了。
“不把大众和社会主流风气放在眼里,也该看管好自己的身体和隐私。”
白村不表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