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同人]无边光景+番外(15)
一时之间,她有些放空。
就要回云深不知处了,蓝启仁今夜回来,怕是以后下山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两日,烟花、夜市......像梦一样,是美梦,是难得的梦,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梦。
是梦终究会醒,醒来后一切仍会循规蹈矩,她还是青蘅君幺女、蓝氏三小姐。
“蓝熹微!”魏无羡的声音拉回了蓝熹微的注意力,她回头望去。
魏无羡的船恰好在他们船只后面,此时他正靠在船头,与船尾的蓝熹微倒是离得近,而船板上,摆放着许多显眼的金黄枇杷。
“吃枇杷。”
话音刚落,蓝熹微就见魏无羡扔了几颗枇杷过来。
果子的清香霎时铺满鼻间,还未剥开便有如此香味,看来彩衣镇的枇杷实属佳品。
“若是能再喝上一壶天子笑就更妙了。”
蓝熹微指尖轻顿,睨他一眼,浅笑道:“手果然好了。”
听出了她话中揶揄,魏无羡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非也非也,这手不好也能喝天子笑,只要你二哥不来找我麻烦。”
“你若不触犯家规,二哥岂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蓝熹微捻着枇杷笑,星眸盈盈看向魏无羡,“天子笑真有这么出名吗?”
姑苏天子笑,的确是名扬天下的美酒,只是云深不知处禁酒,蓝氏弟子无人敢喝酒,自然也无人知晓什么酒出名。
“那是当然,姑苏天子笑就和我们云梦的莲子一样,味道一流。”说到天子笑,魏无羡顿时来了神。
“若是以后你有空来云梦,我带你去莲花坞,整片整片的莲花和莲蓬,你肯定会喜欢的。”
蓝熹微静静地听他讲云梦莲花坞的事,讲他摘莲蓬打山鸡,讲他与江澄“相爱相杀”。
时不时她也搭两句话,说自己在云深不知处的事儿,第一回 御剑,第一回吹笛,第一回夜猎。
虽大部分都是魏无羡在说,水声又与人声交织着,环境难免嘈杂喧嚣,却因着两人的回忆,显得美好而安谧。
“帮我个忙。”魏无羡倏地话锋一转,眼睛盯向她身后。
蓝熹微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河坝旁的一个小摊,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瓷白酒坛,摊主正吆喝着:“姑苏天子笑,上好的天子笑嘞!”
“叔父最迟明日便会回来。”蓝熹微偏头劝道,若是再触到蓝启仁的逆鳞,魏无羡绝没有好果子吃。
魏无羡置若罔闻,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嘴角一勾:“人生得意须尽欢,帮我挡挡。”
还真是对天子笑执着。
蓝熹微到底是替他拦住大半视线,让他偷偷买了两壶天子笑。
熟稔地藏好天子笑后,魏无羡笑嘻嘻地看着蓝熹微,“多谢多谢。”
蓝熹微想了想,仍是开口再度劝道:“若是要喝,也低调些,别被抓了现行。”
自由散漫惯了,魏无羡从来不知“低调”二字为何,但毕竟蓝熹微是为他好,也乖乖应下了。
两人彼时都未料到,她的好心提醒,竟会一语成谶。
......
第二日清晨。
晨练结束,蓝熹微将将换了身衣裳,当即就有人敲门。
“三小姐。”声音有些耳熟,又记不起在哪儿听过,蓝熹微上前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苏涉。
“何事?”对苏涉因着水行渊一事,她尚且还存有几分印象。
“魏公子带着几个听学的子弟偷偷喝酒,结果被抓住了。”
昨日自己说过的话闪过脑海,蓝熹微蓦然笑出了声,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可旋即又反应过来,单单此事,为何特意前来告知她?
星眸敛了笑意,又看向苏涉,示意他继续说。
苏涉本在悄悄打量这位远近闻名的美人,见她粲然一笑,心神一颤,又不曾想她忽然朝自己望来,连忙将头压得更低,道:“二...二公子也在其中。”
这话一出,蓝熹微愣了愣,委实不敢置信,“二哥也在?”
“是,蓝先生还让我请您去一趟戒律堂。”苏涉应道。
蓝启仁昨日半夜才回来,找她有事?
没有多想,蓝熹微径直往戒律堂赶去。
蓝氏家规众多,平日里也有蓝氏弟子触犯家规,戒律堂便是专门为惩戒这些弟子而立。
蓝熹微到戒律堂门口时,里面已跪下几人。
江澄与聂怀桑跪在后面,跪在前头的是蓝忘机与魏无羡,四人两侧分别还站了四位戒律堂弟子,手持檀木戒尺,长七寸宽三分,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家规。
“魏无羡,你的禁闭还未关足,竟又惹出祸端,你是想把云深不知处,搅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字眼,蓝启仁怒不可遏地训着魏无羡。
小打小闹,蓝启仁并不会这么生气,只是这魏无羡喝酒打闹还带上了蓝忘机,蓝启仁怎么会不生气?
蓝熹微敛了敛神,往里走去。
“你不要以为你母亲是藏色......”暴跳如雷的声音戛然而止,紧跟其后停下来的,是蓝熹微。
为什么蓝启仁看到她后,就不再说下去了?
藏色…又是谁?
那双一向锐利干净的眼睛里,顷刻间,变得迷茫又脆弱,蓝熹微竟从中读出了凄凉之意。
“先生,您认识家母?”魏无羡的声音都未让蓝启仁回过神来,他仍定定地看着蓝熹微。
众人不解,皆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来,发现了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蓝熹微。
蓝熹微一愣,似没想到自己成了引人注目的存在,轻咳一声,款步走到蓝曦臣身侧,拱手行礼:“叔父,大哥。”
而此时,蓝启仁才堪堪回神,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严厉。
“先生......”有关父母的只言片语,对魏无羡来说弥足珍贵。
在莲花坞的日子,江枫眠他们都对他很好,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江澄的一声声“爹”“娘”,也会让他心酸。
他真的很想很想他的父母啊。
蓝启仁脸色有点发白,厉声道:“闭嘴。”
说罢,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忘机,冷了眸子没有说话。
一旁的蓝曦臣淡声开口:“忘机,魏公子非蓝氏中人,而你却是明知故犯。”语气虽比不上蓝启仁那般愤慨,但也有三分薄怒。
“忘机知错。”蓝忘机背脊挺得笔直,神色染了悔意。
魏无羡听他认错,当即解释:“泽芜君,泽芜君!是我,是我拉着蓝湛喝的,他并不是自愿的。”
“忘机知错,愿领重罚。”蓝忘机一字一句道,并没有顺着魏无羡的话。
“你这个人怎么自己找罚受啊?”魏无羡纳闷至极,看向蓝忘机,正要再说些什么,头顶传来蓝启仁冷冷的声音。
“为首者魏婴,罚戒尺三百下,蓝湛与魏婴同罚,其他众人,每人五十下戒尺,以示惩戒。”
蓝曦臣与蓝熹微对视一眼,蓝启仁罚的是有些重了啊。
“三...三百下?这么长的戒尺,我还有命回云梦吗?”魏无羡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朝蓝曦臣身侧的人望去。
蓝熹微也是没料到蓝启仁会这么恼怒,正欲开口,就听蓝启仁道:“打。”
这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跟我过来。”蓝启仁抿唇看向蓝熹微,神情看不出喜怒。
蓝熹微一怔,她都忘了是蓝启仁找她有事才来的戒律堂,走之前匆匆瞥了眼蓝忘机与魏无羡。
戒尺打在背脊上,声音闷响,听着都疼,更别提真正受罚之人。
只能待会拿点好药了。
跟着蓝启仁走到了竹林里,气温骤然一低,像是忽而进入了冬日。
蓝熹微想起什么,往一侧望去。
不远处赫然存着一方冷泉,水质清澈透明,夹杂着缕缕水汽,犹如仙境。
这是蓝氏疗伤之地。
“叔父,来这儿……”
“下山可有受伤?”蓝启仁冷不防地开口,神色晦明,眼里好似也沾上了这泉中白雾,叫人看不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