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林夫人+番外(111)

作者:巫朝尘

等林如海回来,听她说完这一下午松儿学了什么,眼中带笑,却板着脸只说了一句:“还算可以,比你舅舅、小姨当年还是差了两分。”

松儿:“爹不对!舅舅小姨都大!我小!”

林如海把松儿抱到面前,让他站好,和他解释“舅舅小姨也有和你一样大的时候”。

松儿:“我知道了,爹也和我一样大!爹学多少?”

林如海还真拿起书,给他指了一句话。

松儿瞅了半日:“明天我也学这么多!”

宁安华背过身偷笑。

他一个人把严父慈父都做了,不知省了她多少事。

将要摆饭,黛玉过来请安,体贴地把松儿接走吃饭,还问:“不如明日我教松儿罢?”

宁安华笑道:“好容易家里没了事,你还是多歇两天。你若有空,不如过两日送你去卢家,好歹和他家的姑娘再见一面,下次相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林黛玉和卢家姑娘们往来已有一年,相交投契。卢家突然要离京,她自然不舍。

她想去,又觉得小姨还病着,她出去了不好。

宁安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去罢,去了回来学给青儿,就当是你们一起去的。”

黛玉把松儿带走了,还是宁安华和林如海两个人吃饭。

林如海便说起正事:“今日北静王妃往静玄寺修行去了。”

宁安华问:“这半年都没动静,怎么忽然就去修行了?可知道是谁的意思?是从此就出家了,还是只去一两年?”

难道是上皇的报复?

林如海道:“只听得是北静王妃纯孝,要给太妃祈福,是带发修行,倒不知是否为彻底出家。”

宁安华想了想,不管北静王妃修行的背后还有什么阴谋,只要算计不到她,她也懒得管。

待她思索完毕,林如海才继续说:“张子丰知道咱家的事,和我说先姑苏韩大人的独女也是自小多病,只得入了空门,带发修行,法名‘妙玉’。如今韩大人夫妇都已离世,妙玉于今春随她师父来京,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她师父上月圆寂了,她本欲扶灵回乡,因她师父精演先天神数,遗言,‘不宜回乡,在此静居,自有结果’,便未回乡。”[注]

宁安华问:“张翰林的意思是,妙玉的结果在咱们家?”

林如海笑道:“我因心想,一是同乡之谊,二是请位带发修行的师父回来,也更真些,三是她师父上月圆寂,与咱们家的事正巧了,所以请夫人拿主意。”

宁安华一想:“表哥说得有理,请就请罢,家里又不缺几间屋子。”

吃完饭,她命人去把西北角的小院收拾出来。

她记得妙玉性情孤傲,再者又是同乡,便亲自写了帖子,第二日命人送去。又过一日,便派车接了妙玉来。

荣国公府,王夫人焦头烂额。

省亲别墅都快建完了,偏遇国孝,只得全部停工。

别的也就算了,买来了十二个小戏子,戏都学了大半,因不许宴饮音乐,各家都蠲免遣发了优伶男女,贾家也只能全散了出去。有几个不愿出去的,暂留在家里当丫头,也不知明年还能记得几出戏。若不能再唱了,还要再买戏子,真是白白亏了上万的银子。

因别院里有一庵堂,还须得请一位师父过来。

别的事都办不了,只能等明年,好容易她寻到这个妙玉,怎么偏被林家先请走了?

林家不借银子就罢了,为了一个小丫头,又是捐金身,又是请师父,不怕太过折腾,反而折了孩子?

王夫人几乎火急上房,又不敢和贾母抱怨,只得命人再去寻合适的女师父。

王熙凤借口身上不舒服,又告病躲了。

她猫在屋里消夏,教一教女儿,哄一哄儿子,十分惬意,便是知道贾琏出去鬼混了,不过嗤笑一声,并不挂怀。

平儿也有了八个月的身孕,早被封为姨娘。

王熙凤盼着她这一胎落地,院子里就更热闹了。

这一日,尤氏带了儿媳秦氏来给贾母请安。

秦氏一向和王熙凤交好,便向贾母和尤氏请示,想去看王熙凤。

听得她要来,王熙凤忙命人摆好茶点等着。

谁知秦氏进来,还没说几句话,便求王熙凤屏退了众人。

她跪下叩首,含泪忍颤道:“求婶子救我!”

第68章 罔顾人伦

秦氏来了贾家快三年, 平素温柔稳重,细心缜密,处处周全, 阖族上下几乎无人不喜。

又因宁荣两府中,与王熙凤年岁相仿的年轻媳妇只有李纨、秦氏两人, 李纨年轻守寡, 如槁木死灰,又大几岁, 倒是秦氏合了她的脾气, 是以她和秦氏极为要好。

今秦氏如此郑重秘求, 观其神情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王熙凤一向知道秦氏的脾气,若非生死大事, 绝不会如此,她若不管,恐怕真于秦氏性命有碍, 便忙亲身扶起来,搀在椅子上坐了:“你有什么事只管说, 只要是我能帮的, 一定帮你。”

她说完心想,若是秦家有事, 不拘是亲家公还是秦钟那孩子,蓉儿媳妇只管和蓉儿提一句,或求一求珍大嫂子,让珍大哥出面也就完了。是什么大事, 让蓉儿媳妇只能来求她?

秦氏本强忍眼泪,听得王熙凤这一句, 泪珠儿夺框而出。

王熙凤在她身旁坐下了,她又起身拜下,扶着王熙凤的腿,抽噎道:“实在是一件关系性命脸面的大事,若不是着实没了法儿,我也不敢来告诉婶子。我也知道,这事必会让婶子为难,婶子听了若管不了,只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婶子往日待我的好处,我也只好下辈子再报还了!”

这话听得王熙凤也心酸起来,心中更有了无数猜测。

她要拉秦氏起来,秦氏不肯起,她便道:“好孩子,你说就是了。便是我真管不了,今日之事,我也不叫第三个人知道。”

秦氏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先涨红了脸。

她不敢看王熙凤,低头半日,才忍耻道:“婶子,是我公公……是、是珍大爷他——”

王熙凤愣住了。

把秦氏说出口这几个字的意思品了又品,再看秦氏的形容,再想到贾珍平素为人,她再不敢信,也不得不信了。

此事若不为真,谁敢乱编!

她从乱麻中理出头一件要紧的,问:“他……得手了不曾?”

秦氏点点头,捂住脸,把头深深低下,埋在了裙子里,呜咽道:“让这等事污了婶子的耳朵,我……”

王熙凤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没有人伦王法的下流王八东西,亏他竟还是族长!”

亏她还叫了他这些年的珍大哥哥!真不要脸!

蓉儿媳妇生得再好,也是他儿媳妇,他竟也能下得去手?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来在屋内转圈踱步,思来想去,竟没有能安然保住秦氏的法子。

她不过隔房的婶子,还有贾琏时不时回来,怎好多留蓉儿媳妇。

东府里是贾珍只手遮天,蓉儿媳妇回去,仍逃不了他的手。

这等丑事,一日不被人揭出来还罢,若叫众人知道,蓉儿媳妇就只有死路一条!

便是去告诉老太太,老太太再喜欢蓉儿媳妇,也只能舍她去保贾珍。

只要她不死,哪怕把她休出去也完不了事。

没了公媳的名分,贾珍不就更没了顾忌?秦家不过七品小官,拿什么碰贾珍?

就算蓉儿媳妇出家当尼姑,贾珍都有本事把人弄回来,置外宅养着。

王熙凤左想右想都没法子,便问秦氏:“你今日既来找我,想必心里已有了主意了。是什么?快说!”

她久不言语,秦氏身上已凉了一半,忽听得这一声,真正如闻仙乐,又喜又惊:“婶子?”

王熙凤死命拽她起来:“你不说你的主意,叫我怎么帮你?快说呀!”

秦氏也顾不得别的了,便说:“不瞒婶子,我本已认命了。谁知这几日听得二太太正寻有身份的女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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