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伴澄(江橙)(164)
稍一沉吟,便松了手转头道,“送他回去休息,稍等我去给他处理外伤。”
“什么外伤?”方才见江澄出手干净利落,万没想到他身上还带着伤,我不由急了,忙喊着问道。
只是,虞川推门离开脚下带风,我话音未落,他人已在百步之外。
虞小七早在江澄出现时,便十分识时务的带着温逐流悄悄离开。此时虞川一走,厅中登时再无其他活人。
没有大夫,我根本不知他伤在何处,生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缩手缩脚只好小心扶着他胳膊。
“无碍。”江澄缓慢的眨了眨眼,看向我轻描淡写解释着,语气淡的仿佛是蹭破了点皮。
你猜我信不信!
我已经尽量挺腰站直,只是个头刚及他肩高,他不得不弓着腰别扭的歪在我肩上。不知道是不是扯伤处,面上血色尽退,甚至开始冒冷汗,“到底伤在哪?伤口是不是崩开了!”
江澄突然弯着唇角笑了下,并不答话,“不抱一下么?”
弯起的嘴角明明在笑,整个人看上去,却像初冬水面表面看似牢不可破的冰层,触之必伤。
鼻息间充斥着鲜血的腥气,我根本分不清气味是来自于地上那些人还是江澄身上的伤口。
默了下,我咬牙扶着他转身,“我先扶你回房!”
我迈了一步,旁边人身子却似扎根在地上稳如泰山,固执的站着不动,定定的看着我,一幅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不动的赖皮模样。
“……”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没好气的哄道,“回房,先治伤,等你伤好,我抱你,我天天抱你,行了么!赶紧走!”
还是我动手将人抗回了房间的,人耍完帅,委屈完,就心满意足昏的人事不醒。
……
腰侧的地方被利剑刺伤,只差一点身子就要被剑贯穿,伤口崩裂时,血几乎浸透内衫,染红了大片的衣物。
若不是他身上那条扎的死紧的宽大腰带,恐怕江澄他根本撑不到莲花坞,别说杀人,早在途中便会失血重伤,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零零散散的伤口布满全身,虞川来去匆匆,给他腰上的伤重新上药缠好厚厚的白布后,便潇洒离去——外面的烂摊子还等着有人出面处理!
好在其它的伤口不深,我按虞川的交待,仔细帮江澄擦了药后,盘腿在床脚榻上坐下。
握着他骨节越发分明的手指看了又看,轻轻贴在脸上,目光落在他刚处理过的伤处,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
体力透支,灵力透支,精力透支,失血严重!方才在试练厅,江澄他就撑着这幅强弩之末的身体,强行出手杀了十几个人?!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毅力!
眼睛极缓的眨了眨,江澄缓缓转过头来,顿了顿,迟疑道,“在看什么?”
“啊?我在想,”瞅着江澄面色还算正常,我指了指他腰间,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严肃道,“你伤到的地方——好像,是肾。”
闻言,江澄垂眼瞥向包扎好的伤口,默了一瞬,目光又转回我身上幽幽道,“伤到肾脏,有何不妥?”
我心道,肾啊,肾受伤不是会直接影响到某些功能的么!?万一真会影响,现在让江澄知晓,岂不是唔……
面上一派镇定,我猛摇头,干干笑了几声,控制着眼珠不让它乱瞟,“没,没什么不妥啊。对了,伤口是虞川亲自帮你处理的,只是外面好像有许多事等人出面处理,他怕吵到你睡觉回书房处理了。你睡了快一个时辰,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又不是神丹妙药,不过个把小时能有什么感觉?话一出口,我立即起身,懊恼道,“我去喊虞川。”
“不必。”江澄拽住我,捉了我的手轻捏,开口道,“有莲藕排骨汤么?”
排骨汤?怎么突然还挑上食了呢?我怔了下,瞥眼瞅向窗边,那的炉子上还温着熬好的白粥。虽然还没来得及上桌便已经被人彻底嫌弃。
我老实摇了摇头,指着袅袅冒热气的炉子给他看,“没有,只有白粥。”
江澄不置可否,手捂着伤处动了下,疼的嘴唇直发白。
我眼急手快,忙凑过去小心扶住他肩膀,顺手揪着被子一团,囫囵塞到他后背,让他靠的舒服些。
“你别乱动,小心呆会肠子流出来,塞不回去的。身上破了个血洞,你都感觉不到疼的么?”小声念叨着,看他不再乱动,我才转身去端吃食。
窗外明月皎皎,热风吹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带着几丝凉意。炉子中火光闪闪,缭绕的水雾升腾。
盛粥的碗隔水放在砂锅中,我垫着袖子勉强端起碗,想了想又将碗放回桌面,随手拿起旁边的折扇对着碗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