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在三千万年前就已经看那家伙不爽，几次试图扰乱他的计划，现在想挖墙脚的心思藏不住了，也就是忽悠着卡蜜拉比较善良好骗，他敢保证自己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该死的结婚说不定已经成了。

银发的神明陷入了深深地后悔中，早知道那一架就该下手再重点。

*

塔尔的心思她不知道吗？不，其实她是知道的。

最开始，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大祭司身上，孤单的王女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周围所有人都有秘密，仿佛她只用当一个局外的花瓶什么都不用做，所以即便那是来历不明的外星人，在她不安的时候愿意支持她的，不是朋友吗？

这么理所当然地，又害怕被拒绝，或者……因为她的拒绝而离开。

她不知道正常朋友之间的相处应该是怎样，只想着拼命拿出自己的一切去交换，回过神来时，那条边界好像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阿布索留特·塔尔塔罗斯是怎么想的呢？因为能力失控掉落在全然陌生的星球，一定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淡定，那个时候他或许也茫然过。

你看，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互相帮助而已，从今往后他们还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那么，以‘朋友’的名义，祝你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一路顺风，卡蜜拉。”他以最后的祝福之语用作告别，“如果有一天你累了，王国的大门也会随时为你敞开，这里也曾是你的故乡。”

话到嘴边，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一句：“谢谢你，塔尔。”

以最后的拥抱作别，在准备正式离开王国的那天，塔尔却并没有出现。

或许……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并不失望，也不难过。

因为所有的分别都是暂时的，他们一定会再度相遇。

……

红色的光球消失在异空间的通道中后，阿布索留特·迪亚波罗“啧”了一声，看向身后似是“姗姗来迟”的兄长，不满地说：“那个时候你就该把仪式假戏真做。”

龙对王国的重要性有多大，他相信塔尔塔罗斯比他清楚，缔结契约是将灵魂绑在一起永远无法分开，他们再度永远拥有龙，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么眼睁睁地放走了，阿布索留特·迪亚波罗也不知道他这个兄长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你不是喜欢她吗？抢过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我们打算抢走光之国作为母星那样。”

“占领并不是拥有，迪亚波罗。”阿布索留特·塔尔塔罗斯说，“龙是骄傲的生物，即使将它们绑住，他们也永远都只属于天空和宇宙。”

“那就属于迪迦奥特曼了？”阿布索留特·迪亚波罗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对那个不讲礼貌的家伙意见很大，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就是。

“我已经来迟了，况且，现在的迪迦奥特曼……已经是和诺亚相似的存在，不，或许比诺亚更加……”

剩下的话则是尽在不言中。

直面过诺亚的泰坦闻言侧目了一瞬，然而阿布索留特·塔尔塔罗斯已经走远，王国濒临毁灭的历史也已经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新的篇章。

*

再次回到这里时，这颗印象中处于无尽永夜中的黑暗星球已经变了样子。

脱离了原生本来的面貌，那颗银白的巨木，触手构成的树冠已经遮天蔽日地覆盖了整颗星球，并以惊人的速度净化着星球上的黑暗，无数在阴暗中爬行的，那些不可名状的生物都成了祂的养分，在看似充满希望的光明下，为这份进化所付出的，名为生命的代价后，就连骸骨也一点不剩了。

达拉姆和希特拉将强力和敏捷的能量再次赠予了迪迦，于是那颗张牙舞爪的巨木收敛了回去，直到变成他们熟悉的样子。

熟悉又陌生。

但那并不是如同诺亚那般的光明的救世主般的姿态，在看似圣洁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宇宙中最为极致的黑暗。

黑暗的神明降生了。

覆盖于天空大地的永夜被神明驱逐，恒星的光亮在星球诞生后的三百亿年后，终于穿透黑暗倾斜在荒芜的大地上。

“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遍布了整颗星球。”她看向身边的人，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道：“进化。”

“进化？”

“从极致的暗变成极致的光，”一旁的影插话道，“他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和奥特曼类似的存在，更像是……你可以理解为‘神’。”

“可是，奥特曼不是神，这是你说过的，”她不解地看着迪迦。

“没错，奥特曼不是神明，奥特曼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他淡然道，“所以我成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