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能把月城理世和远山和叶搞错？

闻言， 鞠躬起身的源真一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冷漠， 月光洒下来， 他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 眉眼舒展开，甚至勾起了一丝苦笑与悲伤。

仿佛刚才都是他戴的面具，现在面具破裂， 他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真诚而单纯的少年。

他说：“我不信你没有猜到。”

柯南摇了摇头：“我希望你能亲口说出来， 而不是作为嫌疑人被我戳穿。”

源真一一顿，眼睛睁大了些许， 最后舒了口气，转过身看向月城理世， 又是一鞠躬。

月城理世：？

她一头雾水，就听见源真一说：“月城小姐， 很抱歉， 我和翔一私自决定用这种方式赶你走。”

月城理世：？！

赶她走？

而不是杀她？

月城理世呆在原地眨了眨眼， 忽然明白了源真一的意思。

“你……你知道源沙奈想要杀我， 所以想用这种方法让我知难而退，离开源家？”

“是的。”

少年音响在夜色里，五条悟听到这里才稍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柯南和源真一。

-

柯南接下了源真一的委托， 源真一带着他们离开了木亭。

在大家齐聚于宴会厅的时候， 他们四人穿过弯弯绕绕的竹林和独栋宅邸， 在夜色下前前后后走着。

月城理世牵着柯南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反而是柯南的手能捂热些。

源真一走在柯南的另一边：“家姐和她一岁的女儿死于十八年前的冬天。死前最后去过她房间的是栀明夫人，所以家母一直认为栀明夫人杀了她们，只为了能让香礼小姐的女儿，也就是月城小姐能够顺利继承诅咒。”

“真一先生并不这么认为？”

源真一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这些年来，她以‘栀明夫人动不了，只能由月城小姐来偿还’作为理由，令我们千方百计追查月城小姐的下落。”

“我的母亲是睚眦必报的人，如果认定了栀明夫人是凶手，必然不会舍近求远。于是我和翔一猜测，母亲想要的并非报仇，而是打着报仇的幌子杀掉月城小姐，找机会夺回诅咒。”

“她……对家主之位，已经有了几近疯魔的执念。”

源真一说的很平淡，但字里行间都带着些许无力和难过。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带着他回到很久以前的过去，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是他不愿意想起，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他想起幼年时母亲擦着姐姐的遗照流泪，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想起母亲喝醉酒后对所吐露出的家主之位的渴望——

她说：“美玲，如果当初我不逼你，你是不是也不会死？”

她又说：“美玲，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们古支家一定会坐上家主的位置。”

她还说：“我不会再让源栀明把我踩在脚下。”

这些话被幼年时的他们听到，母亲对权力的渴望，从此成为心头抹不掉的疤痕。

柯南开口道：“那你们不认为栀明夫人是凶手，是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当时你们报警了吗？”

源真一道：“报警了。因为现场没有证据证明他杀，就以自杀结案。但母亲一直认为栀明夫人是凶手，并以此作为杀害月城小姐的理由。我想，如果你能找到当初的凶手——不论是自杀还是另有其人，就算真的是栀明夫人，我也会想办法解决掉杀害我姐姐的人，断了我母亲的借口或念想。”

月城理世听得心有戚戚，这样看来，当初源美玲找她的妈妈交易，也并非自愿。而实际上，她觉得就算杀了真正的凶手，源沙奈也不会罢休的。

但她没说，这时候她不至于破人家冷水。只道：

“可她的念想有什么用？源沙奈已经没办法再生育了，即便我真的死了，她想要继承诅咒夺取家主的位置，也必须有一位新的女婴。”月城理世看着源真一顿了顿，慢慢道，“除非……”

源真一平静的点点头：“是的，除非我和翔一其中一人立刻结婚，然后让我们的妻子怀上带有源家血脉的孩子。”

月城理世：“……”

这嫁到他们家的女人和诞生在他们家的孩子也太倒霉了吧？！

她也算从小在黑暗里长大，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见过很多，但这种做法，这种牺牲女人和孩子的做法——

她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月城理世觉得源沙奈怕不是个疯子。

或者说，源家就是个疯子窝。

源真一大概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连忙摇头：“真正到了那个地步，我和翔一也不会妥协的，我们不能再牵扯进更多的人了。只……们担心母亲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所以……”他看向月城理世，眼神里有些抱歉，“其实我和翔一想要赶走月城小姐，也是带了我们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