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忍不住问道：“那些天兵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且为什么凡间修士数量会如此稀少？”

“天兵里面鱼龙混杂，出几个败类正常不过了，而修行动辄百年，凡人哪有这么多功夫？”白龙接话道。

走在前面的和声念了一声佛号，轻笑一声：“只是如此吗？”

白龙：“不然呢？”

“修行虽不易，但这世间妖魔横行，连山中野兔都知道修行重要，凡人又岂会不知。”

“那你说为什么？”

“自是因为这天不允许他们修行啊。”和尚眨了眨眼，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

“要是众生都能修行，还要神仙干什么？所以神仙们不给凡人修行的门路，阴差阳错找到些法门的也都像王父王母那样被当做——”

白龙脸色沉了下去，他打断和尚的话：“一派胡言！虽然你自称路过的和尚，但你自己难道不也是神仙？”

和尚闭了闭眼，他又口诵了一遍佛号。

“或许吧，但若能救得众生，这位置不要也罢。”

说完，和尚看了眼洛西和蛟苍，“施主，你们是此方世界的变数，贫僧看不透你们的命数，但却觉与我有缘，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

然后，和尚笑了起来，“我期待那一天。”

……

几人回到村子时，村里还是静悄悄的。挨家挨户叫门，才把大伙聚集起来。

村民们叽叽喳喳，多少有点不情不愿，直到听到白龙宣布恶鬼被消灭了才安静下来，更何况而且白家兄妹还亲自出来作证。

家里有人失踪的，赶忙都在白龙带领下结伴前往密林深处。

洛西从白龙身上下来，想着既然已经到了村子，她自己走，慢点应该也没什么。结果半路上就被少年一把捏住七寸提了起来，少年语气很不好。

蛟苍：“太慢了！”

洛西哪敢说话。

白家兄妹赶回了家，白家老母躺在床上，她艰难的呼吸着，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娘——”白家兄妹情难自禁，“您睁眼看看，是孩儿回来了……”

许是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白家老母泛白的眼珠动了动，她费力向着声源处转了转，已经很难发出声音的喉咙发出奇怪的咕隆声，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发出一点正常的声音。

洛西听到白母开口了，她对着白家兄妹，声音很小却也很异常温柔，“你们回来了？娘等你们很久了。”

白家兄妹泪流满面，几乎跪下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家母亲似乎想要抬起手去摸摸他们，但她病得太重了，这个动作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白灵赶忙抚上母亲的手，就听母亲说：“娘走了。”

有眼泪从白母的眼角落下来，白灵颤抖着替母亲拭去泪水，才与哥哥抱头痛哭。

“我之前见过她，”和尚突然道：“半年前，你们母亲就已无力回天，我当时料定她活不过七日。”

和尚顿了顿，口诵了一声佛号，叹息道:“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大概是为了等自己的孩子们回家吧。”

没有大执念的凡人离世时，几乎不会在世间停留，他们会前往阴曹地府，兀自等待下一世的到来。

床铺正上方，洛西似乎看到一道虚影出现在半空，她脸上带着微笑，转瞬间消失不见。

待到出了白母的小屋，白家兄妹似有所感的看向门外。

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正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们。

在和鬼差相互作礼后，鬼差才讲明来意，原来白家兄妹死后不知为何难以追踪，方才突然感知到两兄妹的行踪，这才赶来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白家兄妹没有了留在世间的执念，确实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主人——”阿黄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他垂着眼，看起来很可怜，“你们不能留下吗……”

因为一场飞来横祸，这个家已经只剩下阿黄一个活的生物了。

白灵蹲下身，让自己与阿黄平视，“阿黄，”她叹息，“我们必须要走了，你也回山里吧，这里很快就要荒废了。”

“我不走！”阿黄倔脾气上来了，“我要在这里等你们！”

“不行！”白灵严肃道：“这一走，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阿黄又呜咽起来。鬼差已经开始催促了，白灵一把将阿黄推开，“快走吧！”

阿黄呜咽着，又想看向白家哥哥，白家的兄长也摇了摇头。

“走吧。”鬼差走了过来，“人死万事空，生前的这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了。”

阿黄还在原地徘徊，迟迟没有行动。

“你快走吧！”白灵对阿黄道。

鬼差站在白家兄妹两边，白灵只觉得自己正在下沉，她知道正在前往传说中的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