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侠客行(24)
张成岭被他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眼睛转起了圈,只记住了最后一句:“……梁静茹是什么人?”
“这是重点吗!”
石冻春生气地捡了个凳子坐下来——这傻孩子刚脱了衣服解开绷带,伤口处还在渗血,看着十分狰狞。
温客行凑近看了一会儿:“没有烂肉,是好事。成岭,你且忍忍。”
石冻春看他上手就要去把琉璃甲拿出来,赶紧拦住,从自己的行囊中掏出一只陶罐,摸出点棉花来。
这棉花闻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儿。石冻春让温客行用棉花擦了手:“唉,比不上医用酒精,但是也算是有点消毒作用了。”
等琉璃甲取出来,张成岭早痛晕过去。石冻春把自己这次出门身上带着最好的续骨膏找出来,看温客行给人上好药,这才舒了口气。
“——痛了也不知道叫。”张成岭都昏过去了,他还是忍不住骂道。
周子舒看着丢进水盆的另一块琉璃甲上血色渐渐散去:“他先前也不知道该不该信我们。他做得很好了。”
石冻春叹了口气:“也是。”
“这样一来,去三白山庄的日子还得再推后点,先得让他养养伤。”他思索了片刻,“正巧,我先前去信问的事情,再过上几日大约也能得到回复了。”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端着水盆出门,偏过头:“龙伯伯的回复吗?”
石冻春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下意识地转头,确认周围没有别的人在。
周子舒笑了一声:“你和太吾典当行关系非凡——我师门当年也从龙渊阁学了些机关术的皮毛。太吾典当行内所用的机关极为精巧,我以前就猜测过它与龙渊阁有关系。”
“别紧张,我年幼时也见过龙伯伯。”他带着些怅然,“家师当年与龙阁主相交甚密,却因误会断了来往,后来想再续前缘已经找不到龙渊阁所在了。龙伯伯现在过得还好吗?”
石冻春沉默了片刻,委婉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之后空了,你不妨和我一起去探望龙前辈。”
“所以你还在替龙伯伯查当年的旧事?”
石冻春摊开手:“是啊。最开始是让他有个盼头,后来也习惯了。”
“我这几年到处乱跑,权当游山玩水顺带查案,也挺开心。能查到些真相当然最好,查不到……唉,查不到我也没办法。”他叹息一声。
周子舒静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他一拱手:“多谢。”
“诶,你谢我做什么?”
“当年家师一直为了甄叔叔一家的事情抱憾,甄家弟弟甚至还是我四季山庄的人,我却不曾为他们费心费力寻找真相。”周子舒郑重道,“反倒是你……”篳趣閣
“哎呀,我也向龙前辈要了报酬的。”石冻春尴尬地摆手,“而且我小时候还理智当个名侦探……我是说,当个名捕快。能为枉死之人查清旧事,我自己也很开心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温客行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阿春,阿絮,你们在说什么哪?”
石冻春没刻意去听,周子舒却察觉到这人在门口已站了一会儿。
他白了温客行一眼,却发觉这人不知为何笑容中都透着勉强之意:“……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温客行仿佛有些慌乱,咳了一声又岔开话题,“说起来,成岭大约还要几日的休养,我想回去一趟那晚上的破庙把秋月剑的信取来,你们看如何?”
石冻春点头:“也好。”
他一边说,一边也察觉到温客行的神情有些古怪,不由问:“温兄,你没事吧?”
“……啊?啊,没事。”温客行赶紧回答,“那我这就出发,咱们过几日再见了。”
温客行单独离开,周子舒和石冻春却要顾着成岭,在这距离三白山庄十几里路的客栈住上几日了。
前者嫌弃客栈里的酒不好,得了空子就出门去附近的酒楼里买好酒好菜:“老温还说到了太湖他做东呢。”
成岭过了一日便醒了,只是气血大损,这几日只能吃些粥,闻着鱼虾的味道馋得很:“石叔,我真不能吃吗?”
石冻春端着自己借用厨房熬出来的红枣粥,很不客气:“你先前伤的太重,肉都不该多吃,最多给你点咸菜——这回吃到苦头了?你以为就之前把东西塞在伤口里是吃苦头,我告诉你,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成岭苦着脸,小声嘀咕:“石叔,我娘都没你啰嗦。”
周子舒一边喝酒一边笑:“这话倒是不错,我以前也从没遇到过这么啰嗦的人。”
石冻春:“。”
他把粥碗一放,凉凉地问:“说起来,周兄,你最近夜里旧疾还会发作么?是什么缘由?我倒是碰巧认识两位神医,也可以请他们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