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622)

作者:安静的九乔

明远笑着递给苏轼两枚帖子。

苏轼顿时饶有兴致:“原来是庚帖,远之要某帮忙做媒?”

他继续看下去:“咦,是种彝叔的庚帖,还有你的……你们两位都要娶亲吗?”

这时候种师中完全反应过来了,睁圆了眼睛,竟伸出双手擦了擦手掌,颇有些兴奋地道:“难道……师兄今天要我替阿兄拜堂,娶师兄?”

苏轼闻言,顿时于夜风中凌乱:“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很艰难地开口问:“远之,你和彝叔……”

苏轼本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以前明远与种建中两人的种种情状,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往那上头想而已。现在被种师中点破,苏轼已然全明白了,只是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种小朋友却已经满脸欢腾,就差想要冲出门去放一千响的爆竹了。

明远定定地望着苏轼,唇边流露出欣慰的笑意,却渐渐红了眼圈。

种师中也不再雀跃,而是默默走过来,将手放在明远肩上,轻轻拍拍以示安慰,然后走回苏轼身边。

苏轼能看到朝中邸报,也知道种建中随王韶出征,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明远选择与一个不知是否还活在世上的人缔结秦晋之好,就算这种结合并不为世人所认可,他还是坚持。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①……”

苏轼心中感伤,缓缓念出的《邶风》里的句子,突然觉得不对,后面的句子好似不大吉利……赶紧住口。

只见明远神色平静,柔声念出余下的句子:“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阔兮,不我信兮。”

第265章 亿万贯

明家内院中, 香案上高烧的红烛毕驳一声,同时爆出一对烛花。同时,红色的烛泪也滚滚而以下。

这个小小的仪式似乎并不能以简单的“悲喜”来定义。

苏轼沉思良久, 似乎没能想出任何阻止明远的理由——

这个年轻人刚才已经表达了他的情感与决心。如今苏轼只能试图从世俗礼节的角度加以劝说,免得这一对年轻人日后为他们自己惹来无穷麻烦。

“远之, 婚姻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额,彝叔, 固然情投意合。但是你家人那里呢?”

“多谢子瞻公提点, ”明远知道苏轼是为他好,顿时向苏轼拱了拱双手, 表示谢意。

但他又很坚决:“明远自幼独立, 家人那里, 一切事体, 都交由我自决。”

苏轼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听闻明远有个非常豪阔的爹,但是明家的长辈似乎从不干涉明远的任何决定, 甚至于让他如此年纪轻轻的,便能随意动用如此巨大的财富。

苏轼低下头, 拈拈胡子, 又迟疑着问了一次:“远之, 某的意思是……种彝叔如今生死不明……要不要, 再等等……”

明远却很坚决,道:“就是因为如今收不到彝叔的消息, 明远才斗胆请来两位做个见证的。”

“今日行此礼仪,乃是为了彰显我的心意, 从此不会再有改变。”

“就算师兄真有什么不测, 我此生也不会再有嫁娶之事。”

并非要为某个人守节, 而是……他已经不再具有爱上其他任何人的能力了。

那为何不干脆成全自己的心,也完成对他人的承诺呢?

苏轼向明远问话的这过程中,种师中在一旁默默流泪。

这少年就像他当初上元夜时在京兆府城楼上观灯时那样,独自于无人处哭泣。可一待明远将视线转来,种师中又勇敢地扬起哭肿了双眼的那张小脸,向明远努力咧嘴,想要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

苏轼拈着胡子,手上一重,顿时拈断了一根。

他颏下的胡子本就稀疏,又少了一根,免不了有些懊恼,忍不住便问:“如此一来,你明家与种家,又如何传宗接代?你们身后,又会有何人为你们祭祀?”

明远忍不住大笑:“苏公为我们想得长远。”

“可是人死后万事皆空,哪里还会知道有无人祭祀——”

“再说,我师兄说过的,大丈夫若能建功立业,何愁身后无人祭祀?”

明远一说到这里,种师中立刻像是受到了鼓舞似的,随手揉了揉眼睛,向明远真心大笑,表示赞许。

要知道明远竟能将三年前种建中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足见心中确实是有他阿兄的。

种师中正在得意,忽见明远转过脸,眼中蕴着笑意望着他——

这少年这才想起他那天躲在苏轼的大车里偷听,还听到阿兄说过另一句:“种家不是还有师中吗?”

——怎么又转回到我身上来了?

种师中一时又是好笑,又不由自主地咬牙。

苏轼这边知道再也劝不动明远,低声叹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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