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555)
王雱像是被气昏了头,被明远一劝,猛地冷静下来,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叹道:“是啊,愚兄这是……”
“关心则乱。”
明远帮王雱解释了一句,但是话又得说回来。
“市易法一出,国家固然能够得利,但是得罪所有的大行会,麻烦也未必会比现在少啊!”
王雱眼神已经清明,此刻望着明远,断然道:“推行新法的后果,大人尽知。然而我大宋积弊已深,不用猛药恐再难挽救。当初大人选择这条道路之时,就已经想过了一切后果。而愚兄追随大人,也从未敢惜身。”
明远听王雱如此说,心中不免被触动。
谁都知道北宋积弱,大宋“冗官”“冗兵”“冗费”已经将一干缴纳赋税付出劳役的“生产者”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然而除了明远这穿越者之外,竟只有王安石一人能说出“不变法就要玩完”这样的话来。
明远不能不佩服王安石的见识和勇气。
这位大宋宰相自从开始新法,无数昔日良友与他反目成仇,而民间则更多诋毁之声。
明远更知道,这位在身后遭到的攻讦更有甚于今日,口碑甚至直到千年之后才渐渐有所好转,世人才开始渐渐认同他是一位思想已然超越了同时代的伟大改革家。
此时此刻,明远瞅瞅王雱,心想:你这家伙,还是爱惜一点你的身体比较好,你要是撑不下去,你家老爹恐怕更受打击。
王雱似乎读懂了明远的眼神,顿时笑道:“好啦,愚兄过去这两年来一直在保养身体,如今身子骨已经比以往结实多啦。愚兄这条命也是为你所救,好容易被你拉回来的,咱绝不会掉以轻心的……”
一面扯着闲话,王雱心中则在一边叹息:看明远这样的表态,心中应该还有些怨气,而且不想趟市易法推出的这一淌浑水——难怪连在天子面前出头露脸的机会都不肯要。
看起来,这次是真的勉强他不得。
于是王雱岔开话题,笑着问:“远之这次回京,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明远显然也很喜欢这个话题,眼角含笑答道:“在买地。”
“哦?”
王雱闻言也来了点兴趣,将身体离开椅背,目光灼灼,盯着明远,笑问道:“他们都传说,你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买一处住所,布置得舒舒服服的。此事可有?”
明远大方地点头:“有。”
购置不动产是花钱的重要手段,除了第一次入汴京时被“限购”以外,明远每进入一个新阶段时都是这么干的。
只不过,这次他买地可并不是为了盖房子,而是为了别的目的。
“等我张罗周全了,元泽兄一定要到我那里去赏脸。”
“好!”
王雱虽然不知道明远在汴京城外买地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明远的本事——赏脸去看看总是没错的。
两人聊到这里,已经不能再放任将新晋进士的秦观等人都撂在外面了,他赶紧与明远一起离开书房,回到花厅中,向在此惴惴不安地等待了很久的秦观等人道贺。
当晚,由王雱设宴,给秦观、宗泽道贺,又聊了几句关于殿试的闲话。秦观与宗泽都是第一回 获得资格参加殿试,有王雱这位“过来人”给他们传授经验,这两人都是喜出望外。
“少游兄实在不需为那‘文学进士’四字烦扰。”
王雱久在朝中,关于最新的科举规程多知些内情。
“最后的名次还是要看殿试的发挥,而前二十由天子钦定。”
“至于‘特取’科,我想少游兄在报名时应当有所取舍。少游兄高中之后为官,会因为‘特取’的科目而有所偏向。”
秦观当初在府学报名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而“文学”一途也的确是他才学所长和心中所愿。因此他诚恳地接受了王雱的建议,并再三感谢。
最后,王雱转向种师中,表情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明远在旁看着,知道种师中是得王雱之助,重入国子监,理应对王雱有所感激才是。
谁知种师中表情不变,甚至还冲王雱点点头。这小孩一脸酷相,就好像不是王雱帮了他的忙,而是他帮了王雱的忙一样。
明远脑后有汗,王雱却好像根本不以为意——这大约就是聪明人都能够理解聪明人的傲气吧。
*
几天之后秦观与宗泽参加殿试。殿试的内容是官家赵顼钦定的策论。
秦观的策论题目是《边防》,他将边防与外交结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雄文。最终殿试下来的成绩,不仅比宗泽还要好一些,甚至还压过了吕惠卿的弟弟吕升卿一头。
宗泽因为年岁与阅历的关系,殿试时策论做得平平,名次排在百名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