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每一天，如果没有急事他都会留下来吃个晚餐，不仅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完美的厨艺，他最大的目的是与布鲁斯多相处一会儿。穿着便服的韦恩先生阴着脸瞪他，仿佛在说“识相就赶紧滚”，而克拉克只需要厚着脸皮朝他笑笑，布鲁斯就会厌烦又嫌弃地挪得更远一点，像一只弓起脊背的猫。

克拉克没在他身后找到那条炸毛的尾巴，揣着自己隐秘的小心思规规矩矩地低头盯着桌面。事实上布鲁斯最近对他的态度比前段时间稍微好点，也许是找到了“痛揍超人”这种便利的发泄方式，这几天晚上被蝙蝠侠踹断骨头的小混混都少了很多。克拉克觉得这样挺好的，他在布鲁斯的指导下确实受益良多，偶尔挨几记假公济私的重拳也完全没有关系，反正一出训练室的门立刻就会恢复。

阿尔弗雷德推着餐车进来，将牛排与浓汤搁到他们面前，又放了一个巨大的沙拉碗到桌子中间，布鲁斯切了一块牛排到嘴里，满意地挑眉：“阿尔弗雷德，今天的牛排不错。”

“布鲁斯少爷，很高兴能得到您的夸奖。”阿尔弗雷德欠了欠身，“但牛排并不是我煎的，我只负责调味，这恰到好处的火候归功于肯特先生。”

布鲁斯咀嚼的动作停住了。

克拉克轻咳一声，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正好分担潘尼沃斯先生的工作量。”

布鲁斯平静地咽下那块牛排：“告诉我这是用什么煎的。”

克拉克和阿尔弗雷德同时移开了视线，随后阿尔弗雷德妥帖地回答：“经过检测，里面没有任何对有害物质，我认为热视线是一种很环保的新型烹饪方式。”

布鲁斯默默放下刀叉：“我想，在这方面我是个传统的人。”

“当然，这是您的自由。”阿尔弗雷德的语气不急不缓，“但考虑到夜巡需要耗费大量体力，没有摄入足够的能量可能会导致您在罪犯面前休克，我建议您吃掉那碗蔬菜沙拉，直到食物填满您的胃袋。”

布鲁斯握着汤勺的手再次僵住，看沙拉碗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连环杀人犯，克拉克没憋住“噗”地喷笑出声，成功让布鲁斯仇恨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布鲁斯盯了他几秒，蓦地扯出一个甜蜜的笑：“你学习格斗的速度很快，吃完饭休息半小时，我来检测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成果。”

“嘿、我不……”

布鲁斯不理会他的抗议，兀自切着那块制作方式新颖的牛排：“看在你牛排煎得不错的份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甜心。”

蝙蝠侠一向言出必行，晚餐消化得差不多后两人再一次来到训练室，这次测试并不完全算是临时起意，超人拥有超级大脑，肢体协调能力也极强，凭借着蛮力与不甚熟练的技巧也能在蝙蝠侠手底下撑个几分钟，甚至摸索出了一套适合他自己的攻击方式。蝙蝠侠开启了训练室的监控录像，他需要完整地研究超人的战斗习惯，用以制定下一步训练计划。

“使出你的全力，超人。”

连日的对练中他们已经培养出了默契，话音刚落，克拉克快速冲向布鲁斯，挥拳击向他的太阳穴，这一拳完全没有留力，因为他知道肯定打不中，果然布鲁斯偏头避开，矮下身抬腿扫向他的膝弯。克拉克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凭借着直觉一跃而起，惊人的弹跳力帮助他完美躲过了这一击，他在空中利用重力作用使出一记膝袭，布鲁斯早有准备地向后跃出两米，稳稳地落到地面上，而克拉克匆匆收回蓄好的招式，倒退了两步才找回平衡。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昂扬的斗志，他们没有停顿地再次战到一处，训练室里拳头与肉体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蝙蝠侠灵活的身形对上超人绝佳的爆发力，一时半会竟然分不出胜负。大约七分钟后布鲁斯终于抓住机会，扣紧克拉克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他掀飞出去撞到墙壁上，克拉克顽强地支起膝盖不让自己趴倒下去，甩了甩头让眩晕的脑袋清醒过来：“再来！”

第二轮超人只坚持了六分钟，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最终布鲁斯按着克拉克的肩膀把他压制在地上，膝盖死死抵着他的小腹，龇着牙用蝙蝠侠的声线宣布：“看来是我赢了。”

克拉克喘着粗气往上看，视野完全被布鲁斯占据了，这个志得意满的胜利者身上蒙着一层薄汗，滑落的汗珠让皮肤显得亮晶晶的，白色背心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身躯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轮廓。

两人相顾无言地喘匀了气，同时放声笑起来，克拉克很少看到布鲁斯露出这样畅快的笑脸，以至于看得有些入迷。布鲁斯的左侧颧骨上青了一块，是克拉克打的，但这完全无损他的英俊。肾上腺素的飙升让他棕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他挑衅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脸颊，戏谑地挑起眉梢：“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