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单手捂着嘴，陷入了沉思。

“挑衅吗？……不，没有那么简单。玛丽安娜在历史上的绰号除了‘血腥的王女’之外还有一个，是‘复仇者玛丽安娜’……复仇吗？不过，为什么那一点变了？”

“……团长？”

侠客打断了库洛洛的自言自语。

“虽然是同一个人做的。不过有一点不一样。”库洛洛看着飞坦的尸体说道，“剥落列夫被剥掉了蜘蛛纹身，但是飞坦的纹身还在。为什么？……侠客，你能调到附近监控在这72小时内的全部录像吗？”

“我已经调出来了，团长。”侠客挥了挥手机，“现在要看吗？”

库洛洛慢慢点了点头。他一边回忆着楼梯上一连串已经氧化发黑的褐色血脚印，一边对侠客吩咐起来。

“找一个身高在1米65到1米75之间，很瘦的年轻女人。从脚印和墙上的血迹来看，飞坦应该从背后重伤了她，从右腰到肩头自下而上的一刀——也就是说，飞坦应该是尾随着她进到这栋楼的。以飞坦的性格，他会等到进入这栋楼才动手，应该是为了拷问什么事情。那个女人应该带着和剥落列夫相关的什么东西，被飞坦看到了，他才会跟在她身后进来。”

“……事实上，团长，我已经找到飞坦出事那段时间的录像了。”侠客低声说，“但是没有什么女人。飞坦是一个人进入这栋楼的。”

库洛洛的目光转了过来。

“给我看看。”

视频上，飞坦在这座楼的门前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仰起头，似乎在看着什么，而后他调整了一下手里的雨伞，进入了这座楼。

长久的安静，除了门忽然摆动了一下之外，没有任何人出来。

“……侠客。”库洛洛忽然暂停了视频，“你看这里。”

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血迹。

库洛洛把这段时间放慢了三倍。那块血迹是忽然之间，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的。

“有血迹却不见人吗？隐形人？不对，飞坦明显看到她了。那么是对特定目标显现形体吗？无论是哪种，凶手是能隐形的念能力者这一点是确定的。也许她就是这么杀死了剥落列夫。”

“剥落列夫死的时候没有战斗痕迹，但是飞坦伤到了那个女人。”侠客思考起来，“她为什么要特地去引诱飞坦呢？”

“……她有同伴。”库洛洛放下手，眼神沉了下去，“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剥去飞坦的纹身。从纹身附近的伤口来看，她当时已经开始剥了，却住了手——因为她的同伴阻止了她。他们在这一点上出现了分歧，所以同伴离开她先走了。飞坦是旅团速度最快的成员，他留给那个女人的伤口绝对不会很轻，这点从她下楼的脚步就可以看出来。她没有掩饰自己的足迹，也没有掩饰那块血迹，这点和杀死剥落列夫的时候不一样，那个现场……是完美的。不同在哪里？她受了伤……伤。”

库洛洛捂着嘴沉吟。

“从监控里的血迹来看，她并没有避开摄像头。能杀死飞坦的人会这么疏忽吗？除非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围了。飞坦留下的伤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吗？但是她还能很仔细的摆放好飞坦的尸体，所以伤口大概没有那么严重……还是说，那是她念能力的代价？”

“无论怎样都好，团长。”法莉希握紧了拳头，“我们什么时候能替飞坦报仇？”

库洛洛闻言顿了顿。当他抬起眼来的时候，空气莫名为之一滞。

“9月20日。”

“啊！”侠客恍然大悟，“卡斯提亚国立博物馆！”

法莉希的眼神更迷茫了：“什么意思？”

“每隔四年，卡斯提亚国立博物馆都会举办一次玛丽安娜时代展。今年展出的还有近三十年没有展出过的皇室珠宝，包括玛丽安娜那顶著名的皇冠——镶嵌了世界上最大的红宝石的冠冕，‘蔷薇之国’。——那也是我们原本的目标之一。”

库洛洛的目光停在墙壁上那个用飞坦的血画成的蔷薇十字上。

“‘蔷薇之国’的结构就是蔷薇十字，那顶冠冕也是玛丽安娜的标志。”

法莉希瞬间明白了库洛洛的意思，然而这份理解让她握紧了金属的义肢。

“那家伙……是在向旅团宣战吗？”她一拳打在墙上，蛛网状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简直就像在说‘我就在这里’一样！”

“那大概就是她的目的吧。”侠客冷冷的笑起来，“把我们引到阿斯塔西亚市。不知道在那里布下了什么样的陷阱等着我们哩！”

库洛洛点了点头。

“隐形人的性格非常谨慎，在杀死飞坦之后，她没有来袭击同在阿忒兰的法莉希，这证明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阿忒兰。一个隐形的人，也无从猜测她的去向……唯一的线索，就是阿斯塔西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