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对此不置可否, 没有再多问什么，因为事实已经如此, 再谈论也没有意义。他轻轻拍了拍枕头，把它放好，双手交叠在脑后躺了下去，口中转而又换了一个话题：“距离那个约定之日，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吧，hiro。”

“……是的。”

天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了多么大的毅力，一直忍到了现在的，好在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诸伏景光隔着虚空用眼神描绘着你的轮廓，似乎要将之永久地印刻在脑海里，好像是觉得这还不够，他犹豫了一下，迟疑地从身后取出手机解锁，选择了拍照功能，打开了摄像头，将你安然的睡颜映入取景框内，想要拍照留念一下。

“咔嚓——”

啊，糟糕！！

诸伏景光猛地睁圆了那双好看的眼睛，下意识地僵在了原地，他居然一时忘记本土的手机为了防止偷拍，从来都是没有静音功能的了！

降谷零听到这熟悉的动静，顿时转头看了过来，连眼神都变了：“hiro，你……”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正安静地躺在被子里的你突然动了动，颤抖着眼睫，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222.

“！！！”要被发现了！

诸伏景光被你吓了一跳，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本能地试图把罪证隐藏。

也许是越慌越乱，越乱越容易出错，诸伏景光连手都抖起来了，结果降谷零却看上去比他更加紧张的样子，一直小声在喊他的名字，示意他快点：“hiro、hiro！”

在那一刻，心脏一直在怦怦乱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诸伏景光大脑一片空白，不慎失手把手机摔落在地。

手机亮起的屏幕里，赫然是你的容颜。

“……唔？hiro？”半睡半醒之间，你感觉到有什么物体掉落到被子上，发出了有点沉闷的声响。你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视野里一片朦胧，还并没有真的醒来，“怎么了吗？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诸伏景光耳根都红透了，他沉默了一下，一边趁着你不注意伸手去摸手机，一边故作镇定地稳住声音也稳住你：“没事，未来继续睡吧。闹钟已经定好了，不会耽误你起床的。”

“好哦，谢谢……”听到他那么说，你疲倦地打着哈欠，舒展开眉头，弯起了嘴角，下意识显露出一个笑容，似乎破除了黑夜的笼罩，闪耀着无与伦比的星光。你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尾音已经是完全听不到的程度，因为你又再次被睡意拉入了梦乡。

兵荒马乱之下，诸伏景光发现你没有醒，他连狡辩的理由都不需要编造，于是终于彻底的安心了。

终于在相册里隐藏起这张相片，顺手锁住屏幕的诸伏景光慢慢回过神来，扶住额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发出了无声地叹息，忍不住自我反省了一下。

他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啊？真是太糟糕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他固然担心会被发现偷拍的事实，也害怕你会不接受这样的他，甚至对他露出那种抵触的表情。

诸伏景光突然又有点庆幸你没有发现了，这样你就不会变得讨厌他了。

一想到你会感到厌烦他，诸伏景光就觉得有莫名的情绪在心底震荡，胸口闷闷地钝钝地发疼，好像被彻底夺走了呼吸。

降谷零有点无语地想：hiro这家伙看上去温温柔柔又有点固执的样子，在对待某人的事情上，却意外的底线有点低呢。果然之前在长野被绑架的事情，还是他心底无法拔除的一根刺啊，只要能把“未来”留下，那就什么都可以做吗……

诸伏景光自然不知道幼驯染在心里编排自己什么，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只会付诸一笑。他掩住眼底翻腾的波涛，看着你柔和又恬静的睡颜，随着呼吸的起伏而颤动的眼睫，只感受到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要是这样的时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223.

关上了夜灯，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偌大的客厅里复又变得沉寂，整个世界都随之变得安静下来。

“未来？”在一片黑暗当中，降谷零小声叫了几句你的名字，见你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这才喊了另一个幼驯染，“hiro。”

诸伏景光发出了宛如倦怠的猫一般慵懒的鼻音：“嗯？”

“……咳，刚才那张照片，是不是可以分享一下。”

尽管没人能看到，降谷零的脊背仍旧下意识地紧绷着，感到有点心虚。

“不要。”想到了某个自己定下的约定，诸伏景光又闭上了眼睛，极其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自己拍。”

“你这家伙……”降谷零语气不善，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感觉脸颊有点发烧，让他开始晕头转向，“行，这可是你说的。”